在开满白梅的葛园哪儿也不去。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肚子越来越沉重,薛可蕊整夜整夜无法安睡,常常睁着眼静静等天明。 冯驾说,他会在春天回来,可是春天已经到了,很明显—— 他又食言了。 虽然知晓这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薛可蕊依然会为腹中的孩子再也看不见他的父亲感到悲哀。她不知道往后自己应该以怎样的语气对孩子介绍他的父亲,她没有脸见她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再见赤术。 薛可蕊很担心冯予,她想,冯予是契丹人的心腹大患,他或许早死了,契丹王好容易捉住了他,一定不会留着他与他一起探讨武力斗争的意义。 薛可蕊想知道冯予是不是死了,或是被葬在了哪里?这样她好判断是不是可以在元日那天向赤术讨个恩典,好出府去给自己的父母兄弟烧纸钱时,顺便给冯予也烧一把。 可是赤术受伤后似乎被什么人给绊住了,他再没有来葛园看过薛可蕊。 薛可蕊找不到人问,像与世隔绝的傻狍子被困在葛园不知天日。 直到腊月二十八,王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着准备年节了,赤术终于来到了葛园。 刚进葛园,入目便是成片绽放得正欢的一丛丛白梅。 “这些白花可是小夫人叫你们种的?”赤术一边走一边冲身旁的婢女问话。 “是的,夫人在入王庭之前便叫奴婢们把院中的花草都捋过一遍,带色儿的都铲了,全种上了纯白的喜容菊和这白梅。”婢女低着头,回答得毕恭毕敬。 赤术无语,他想起她刚入八王府时说过的那番关于流传在汉人风俗中白花的论调。 他无奈地摇摇头,暗道这白花终究还是不吉利,傻女子忘记了她自己住这葛园的时间分明比他多多了,如此下得了狠手诅咒自己的人,倒真是不多见了…… “你一会替我转告管家,今晚便差人来把这院里的花草都给本王清理清理,白色儿的都挖了,统统给本王换上红色儿的。” 赤术一边走一边干净果决地吩咐着,换得那婢女一脸惶恐地应承。她不知道今天这些白花怎么惹到了王爷,从前他不是也挺爱白色儿的花吗?屋角那丛喜容菊还是王爷自己亲口叫留的呢…… 可是如今赤术变了,他最讨厌白色儿的花了,他不喜欢那惨白惨白的颜色,就像他小娘子的心,惨淡又冷漠。他还是更喜欢在灵钟寺见过的那个会生气、会嗔笑的汉人世子嫔。 赤术自己推开上房的门走了进去,把正呆坐在窗边的薛可蕊给吓了一大跳。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人说话了,薛可蕊想,如果赤术再不来,她或许就要丧失说话的能力了。 赤术没来的时候,薛可蕊想他来,好向他打听冯予的消息,可是待他真的来了,看见那张让她畏惧又嫌恶的脸,她又不想理他了。 赤术的左胳膊还是不大能动弹,木木地垂在身侧。薛可蕊沉默着瞟了一眼他的左肩,便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白梅再不看他。 赤术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来到她身边,拿自己还活泛的右手拉住了她的手,亲亲热热地坐下: “小娘子近日可好,本王瞧着你这肚子好似又大了些……” 说着他低下头,一脸惊异地望着薛可蕊那声势浩大的腹部。 “这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儿子呢……” 他无比虔诚地抚上那高高的隆起:“儿子你可别再长了,你已经长得够大了,没得往后还会给你娘增加痛苦……” 薛可蕊本不想理他,正扭头盯着那白梅发怔,听得此言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赤术不解,“小娘子笑什么,本王说得可是不对?” “你又看不见,怎知道是儿子。”薛可蕊捂着嘴儿笑话他。 赤术摆摆手指,不以为然,“长这么大,还能不是儿子?若是姑娘家,怕不就是个傻大妞。” 赤术口里说着不靠谱的事,薛可蕊笑他傻,孕妇的肚子里可不只有孩子,汤汤水水的怕是比孩子占的地盘还要大,赤术这傻子竟会以为肚子大说明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