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放心,孩儿和世子嫔在凉州等您。” 薛可蕊低下了头,她能理解李霁侠的苦心,眼下他还舍不得自己的这副皮囊。只是现在还朝柳玥君提自己的名字,也不知柳玥君会不会担心到走不动路了。 果然,听见李霁侠提起世子嫔这三个遭瘟的字眼,柳玥君便瞬时开启了喋喋不休数落人的模式: “侠儿,母亲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芳洲向来仔细,她照顾你吃穿,你也别烦她,千万别骂她,也别打她,枫和园的事通通交给她做……” “好了,好了!我们都记下了,我说你念叨得累不累,你没说累,我们也听累了。”冯驾冲上前打断了柳玥君的话,他听不下去了,就这点破事,柳玥君翻来覆去地倒腾。他与李霁侠又不是傻子,怎么过日子也得要她教? “你……”柳玥君转头,无奈地望着冯驾笑,她舍不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为了往后能真正得到他,此刻短暂的分离是必须的。 柳玥君叹了一口气,望着冯驾嗔骂:“大人,玥君的话你都要记好了,照顾好你自己,也照顾好我儿,若你们二人中有任何一个有了不妥,当心我柳玥君不依不饶找你算帐!” “是的,是的,荣国夫人说的每一句话我与世子爷都记下了,若我冯驾没照顾好世子爷,要打要骂,任凭荣国夫人处罚。若我自己没照顾好我自己,自当面缚舆榇,负荆也来荣国夫人面前请罪。” 柳玥君痴笑,捏着罗帕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心中柔情万千。 冯驾招呼自己的侍卫军后撤,薛可蕊看见护送的军士自动分做了两队,一队由赵桂斌带着陆续往冯驾身后汇集。另一队人马在唐纪的号令下迅速整饬为两纵队,将柳玥君并随行的十数辆马车紧紧护在中央。薛可蕊一一看去,在队伍的当中,混着几驾唐府的马车,她知道里面一定坐着唐纪的父母亲眷。 薛可蕊焦灼地在车队中搜索,她想找艾沙,那架镶金嵌宝的华盖大马车,她还想最后同她道别,她想告诉她她会永远想着她。 可是当着柳玥君并李霁侠的面,她不敢肆意到处走。直到冯驾最后一声令下,柳玥君被迫放开了李霁侠的手,不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任由马车队带着她们一众人等,往远处的前方走去。 薛可蕊跟着李霁侠站在路旁,焦灼地抬头望着依次自自己面前走过的一辆一辆马车。直到队伍中迎面驶过那驾珠光宝气的大马车,薛可蕊激动地迎上。 “艾沙……” 车窗帘掀开,薛可蕊看见那张皎如秋月的脸如常那般冷清。 薛可蕊鼻头一酸,追上面前的马车,抬手送上手中的柳枝,脚下不停,口中急道:“艾沙,此去一别,如木之离土,望我的艾沙随处皆安,一如可蕊手中这支柳条,随地可活……” 艾沙没有说话,却红了眼眶,她抬手接过柳枝,贴胸轻抚,“可蕊……” 车马磔磔,怎会再等二人叙别情?艾沙接过柳枝后,已没了时间再说话,马车远走,带起一阵乱尘。 “可蕊……” 薛可蕊追着那卷乱尘徒奔了几步,再也追不上,身后一只手却拉住了她。 “娘子,我们回城,为夫带你去吃好吃的。” …… 冯驾说一家人许久没有聚一起吃饭了,让李霁侠带上薛可蕊先去明仪大街上的观澜阁等着,他回家带上冯予,他们三个男人并世子嫔一起用个午饭。 李霁侠与薛可蕊静静地坐在观澜阁顶层一间幽静的阁间内,薛可蕊默默地望着阁窗外熙攘的人群,与满街的繁华。 她记得上元节那天,冯驾也带她来这里了,还让她吃到了在府里没吃到的玉尖面与镂金龙凤酥。那玉尖面,是一碗充满韧性与柔情的面,汤香、面滑,香气醉人,与自己常吃的拌面线相比,明显有嚼劲多了。像战场上英姿勃发的战士,爆发力十足,生机勃勃。 镂金龙凤酥也不错,松脆又香甜,内里那腌肉的咸香混合带浓郁蛋香的松脆面皮,当真让人欲罢不能!可是自己总是更喜欢吃面一些,希望今日还能再吃一碗玉尖面…… 薛可蕊沉浸在她与冯驾的美妙回忆中无法自拔,毕竟自嫁给李霁侠,最美好的回忆反倒是源自冯驾给她的庇护了。无论是散发醉人香气的玉尖面,还是给她带来暑夏清凉的玉雕牙床,这些散发出脉脉温情的东西,无一不是冯驾真诚待她的明证! 李霁侠默默品味着心尖翻涌的苦涩,薛可蕊似乎彻底把他忘记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再靠近过自己的世子嫔,没有闻过她发间的馨香,也没有再感受过她柔软的拥抱。他很想念她,可是眼前的薛可蕊却分明早已将他忘记…… 薛可蕊只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眼中全是他看不懂的光华,李霁侠想问她需不需要先来点果子垫垫肚子? “娘子……”李霁侠的声音有些犹疑。 薛可蕊没有反应,她竟然没有听见李霁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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