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被丫头收去洗了,怎能还摆着污人眼睛……” 柳玥君不再说话,只是面色愈发沉坠。 胡嬷嬷自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知道荣国夫人此时究竟在想什么:还不就是那马贩子家的闺女,当了世子夫人这么久,便不曾落过红。之前荣国夫人还当是自家儿子的问题,今日看来,分明就是那薛可蕊不妥帖,害得夫人白白担心了如此之久。 柳玥君心头有说不出的痛楚萦绕,暗地里将薛恒翻来覆去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只可惜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如今还要倒贴那么大笔银子替她减福消灾。当真是个丧门星,粘上就脱不得身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薛可蕊如今还是世子夫人,再怎么生气,该去上的香,柳玥君依然得去上。她捂紧了自己的心口,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地冲胡嬷嬷说话。 “让芳洲搬去主屋的偏房,从此这丫头就做侠儿的房里人,帮衬着世子夫人伺候世子爷就行。难得侠儿还有能入眼的丫头,虽然是个奴身,该提拔的咱当然得提拔,只是名分啥的也别坏了规矩。” 芳洲因为是奴籍,柳玥君自然看不上芳洲,就算作为唯二入了李霁侠法眼的女人,她依然当不得姨娘。就算只做通房,毕竟与婢女的身份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胡嬷嬷也禁不住在心里替芳洲高兴,忙点头称和: “是的,是的,夫人说得对,老奴先替芳洲向夫人道谢,晚些时候,待咱从寺里回府,老奴让芳洲自己来给夫人请安。” 柳玥君点点头,摆手让车队赶快出发,今日还要上香,走得晚了,又该耽误回府休息的时间。折腾了这许多日,每次打坐都累得她腿软腰酸,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 做完法事,回到冯府已经过了午时。柳玥君马不停蹄赶来了枫和园,当她听说今日冯驾还没来看过李霁侠时,她忙唤来胡嬷嬷,要她让拢翠园的小厨房把膳食送来枫和园用。 柳玥君这回是铁了心一定要等到冯驾,她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冯驾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她可不能给自己挖坑。 其实薛可蕊的事压根毋需冯驾同意,柳玥君一人定了即可。只是此女子因为与李霁侠有了牵扯,为稳妥起见,柳玥君依然决定与冯驾说道说道。避免出现那次跪祠堂时的尴尬情况出现: 柳玥君罚跪,冯驾却认为处罚错了,去把人给接出来。如此一来二去,对柳玥君自己在府里的威信也会有影响。从此以后,凡是涉及到薛可蕊的事,柳玥君都会多留一个心眼,与冯驾通个气,也好过事后他与自己纠缠不清。 过了酉时,晚膳刚撤,枫和园的婢子进门禀报,冯大人来了。 柳玥君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坐直了身子,端正了表情,望着正门口严阵以待。 冯驾带着一身寒气进了主屋,立在门口任由婢女给自己收去大氅,露出内里靛蓝的锦袍。他抬起头,看见端坐上座的柳玥君。 “许久不见啊,难得玥君今日也在这里,侠儿呢?”冯驾四下里张望一番,没见着李霁侠,便朝柳玥君露出和煦的笑,冲她打趣。 柳玥君自鼻腔里冷哼一声,抛个白眼予他。“侠儿躺了这许多日,今日舒坦了不少,便带了小厮出门走动走动。我倒是寻大人许多日了,可惜大人一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玥君实在寻不得大人。今日是强打精神在这里守株待兔,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等来了冯大人。” 冯驾讪讪地笑,“我这不一直忙嘛,便不得空来看你。今日来找侠儿,也是想告诉他,既然他身体已大好,那么是时候去军营了。” 柳玥君颔首,“陛下既然将侠儿托付于大人,怎样教导,自然冯大人您说了算。只是侠儿身子刚好,玥君还望大人可以体谅则个,莫要劳累到他,害得他又要病倒。” 冯驾笑,“玥君放心,驾心里自然有数,我也将侠儿当作自家骨肉对待,自然不能真累到他。” 冯驾在下首寻了一把椅子坐,接过胡嬷嬷递过来的茶,便自顾自喝了起来。“玥君说今日专门来寻我的,究竟所为何事?” 柳玥君正色,“大人,今日玥君在此等你,也是想同你说,侠儿多了一个房里人。” 冯驾顿住了手,转头望向柳玥君,面上露出欣喜的笑,“是么?我就说嘛,侠儿既娶了妻,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果然不出所料。只不过……” 他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愧色,“只是世子嫔嫁进门才不过半年,侠儿便往屋里收人,传出去会不会落人口实……” 柳玥君果断开口打断了冯驾的话,“嘁——能有什么口实,他薛恒还敢来寻你理论不成?薛可蕊德性有亏,我既没退婚,也没追究他薛恒欺瞒皇室,就已经对得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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