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对他法外开恩,李霁侠慌了。 李霁侠这小身板,若是被这一百军棍伺候,怕是一天都拖不过去, 就得去追随他的亲生父亲, 并且,李霁侠压根就不愿意放弃他手中那本就惨淡的权力。若是选择斩首那三百军士, 李霁侠往后的路也不好走哇, 日后谁还敢听李霁侠的指挥, 替他办事? 李霁侠回不了枫和园,柳玥君不放心了, 派人去打听。被人告知, 李霁侠私调三百军士去薛家马场替薛家看马, 被大人发现了, 如今大人要罚他。 柳玥君听了,冷哼一声,甩着手儿,扭动柳腰就往冯驾书房走:冯驾也是个牛脾气,不就公权私用了几日嘛,这么计较干什么? 从来都被笑脸相迎的柳玥君破天荒地被冯驾狠狠叱责了一通,冯驾狠批柳玥君对李霁侠的无原则袒护,直接导致现在的李霁侠如此目无军纪,肆意妄为。所以,今天他一定要狠狠治一治这嚣张的“混世魔王”不可! 柳玥君惊愕,她不干了,哭得梨花带雨,冯驾不理。于是她又撒泼卖横,被冯驾毫不留情撵出了书房。 柳玥君火冒三丈,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枫和园,这件事情都是遭瘟的薛可蕊引起的,若不是为了讨薛可蕊欢心,李霁侠怎么可能如此脑残行事?她要薛可蕊自己去书房找冯驾领罚,把她的儿子还给她。 得知李霁侠要受罚,薛可蕊吓坏了,李霁侠违抗军令,他们薛家怕是也难逃被罚的厄运。 夜深了,薛可蕊一步三回头地朝前院走。她知道这事李霁侠做得不对,但她的父亲薛恒蔑视军纪,同样也是抱着让李霁侠滥用职权的目的的。 薛可蕊抖抖索索来到书房,刚到院门口,正好遇见胡嬷嬷来给李霁侠送完狐皮大氅,自院内出来。李霁侠今晚跪书房思过,为避免李霁侠坚持不住,胡嬷嬷亲自送来了垫腿的厚垫子与充足的大氅与靠垫。 “胡嬷嬷辛苦了……”薛可蕊主动向胡嬷嬷致谢,她定定地看向胡嬷嬷手中的食盒,四层格,如今空落落地提在手里,想来李霁侠在书房一定美美的饱餐过一顿了。 胡嬷嬷拉长了脸,提着食盒只象征性朝薛可蕊弯了弯腰,似乎她手中的食盒有千斤重,所以抽不出手来见礼道福了。 “奴婢见过世子夫人。” 胡嬷嬷低垂着眼,脸上的皮肉硬邦邦的,连一丝笑都懒得挤。薛可蕊知道,她们都怪自己连累了李霁侠,怪她薛可蕊是攀龙附凤的小人,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害得夫主失势,他们“父子二人反目”,“千古罪人”这一称号薛可蕊这一辈子都别想挣脱了——柳玥君那声遏行云的高呼犹在耳畔。 “霁侠可还好?”薛可蕊轻声相询胡嬷嬷,她怕李霁侠因自己还受了其他罪,那柳玥君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世子夫人,世子爷都这样了,你说他还能有多好?”胡嬷嬷翻着白眼,硬邦邦地冲薛可蕊回答。 这让薛可蕊很是吃了一惊,她自小称王称霸惯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仆人这样对待。可是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胡嬷嬷是柳玥君的人,薛可蕊自己又被人拿了短处,气短雄不起,再吃惊,也只能将舌头咽进肚里边——无话可说。 薛可蕊咽了一口口水,李霁侠一直没回,枫和园便一直没有摆饭。直到柳玥君气势汹汹地冲来枫和园,劈头盖脸呵斥薛可蕊就是一个祸害,她才知道李霁侠被冯驾给扣住了。一番铺天盖地的批-斗后,薛可蕊便赶来这书房找冯驾“负荆请罪”,哪有机会吃饭,如今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见食盒都会不止住流口水…… 看见薛可蕊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来,胡嬷嬷似乎心旷神怡地挺了挺腰,她轻描淡写地告诉薛可蕊,节度使大人不在,世子嫔若是想见世子爷怕是见不到,因为冯大人派了军士在书房门口把门,她送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委托卫军转交的,世子夫人最好就在这院门口等冯大人回来吧。 薛可蕊颔首,与胡嬷嬷道别后便规规矩矩站在院门口等冯驾。 时节已至初冬,薛可蕊披着大氅立在门口,站久了也被冻得手脚开始麻木。 因为是来找冯驾请罪的,薛可蕊并没有带婢子随行。天色渐晚,夜风愈大,薛可蕊跺跺已经丧失知觉的脚缩到了墙根一棵大树后。 因躲的地方太偏僻,待她看见眼前的灯笼时,冯驾已经来到了眼前。 “大人……”薛可蕊一个箭步从树影背后走了出来。 薛可蕊的“埋伏”点如此与众不同,冯驾显然有些意外。他立定了脚,小厮提着灯笼立在冯驾身侧,烛光打在薛可蕊的脸上,照出她苍白小脸上被冻得乌青的唇。 冯驾惊讶地看着笼罩在蓬松白狐大氅下的薛可蕊,再望了望她的身后,发现她是一个人来的,他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冲她温和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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