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蕊并不是第一次浩浩荡荡出街买东西,就算不为了嫁妆,她一出门便买三四驾马车回府也是常有的。薛可蕊知晓在薛府,也就只有她有过这样的待遇,所以从来都是悄么么带人走,再悄么么带人回府。今日也是薛可菁正好碰上了,加上自己也存了弥补二姐之心意,便邀了薛可菁一同出门。 只是听得薛可菁亲口说出自己的亲事,薛可蕊愈发尴尬,她始终觉得当着薛可菁的面提及自己的亲事是在戳二姐的心窝子。薛可菁了然的笑,反倒调笑般宽慰了几句,拉了薛可蕊依旧亲亲热热地往外走。薛可蕊垂了头,眼角发酸,从来都是嫡庶姐妹之间不好相处,到她这里反倒只有无时不在的感动。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瑞芳楼,薛可蕊招呼随行的车马寻了偏僻的小巷停好后,只随行带了几名丫鬟,便挽着薛可菁的手亲亲热热地朝瑞芳楼走。早有精明的小厮迎出店门,避开堂下拥挤的人群,引着薛家两位小姐往二楼引。 刚走到二楼门口,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满面春风,扭着柳腰迎了上来。 “二位小姐来得可是时候,我上午还在寻思呢,要给姑娘你预留四盒百香粉,得叫何小七放我账柜里,莫要不小心卖出去了。” “刘掌柜。”抬眼看见已至近前的美妇人,薛可蕊也热情地招呼。 刘蕴的母亲是西夏人,她与汉人不同,生得白肤深目。因着有西夏人的关系,刘家在凉州一直做西域妆品的贩卖,刘家没儿子,到刘蕴这一代便成了刘蕴掌舵。番人多蛮族,但因为气候与自然条件的不同,西番也出了许多功效迥异于汉人的优质化妆品,时不时也会传入中原,掀起一波贵妇闺秀的疯抢。 “两位姑娘随我来,楼下人多,挤挤挨挨的,没得扰了咱姐妹几个说话。” 刘蕴眼中波光潋滟,风情万种地将两位小姐引入一间芳馨素雅的厢房,关好了门,又叫小厮何小七去把账柜里的百香粉送过来给薛家姑娘看,顺便送些糖果子来招待客人。 薛可蕊与薛可菁在厢房内,一边喝茶吃果子,同刘蕴聊天,一边翻看着瑞芳楼新得的各式稀奇古怪的香和粉。不多时却听得楼下喧哗渐甚,吵得三人连话都说不下去了,门外传来咚咚咚急促的奔跑声,何小七冲上了楼,一把推开厢房门。 “掌柜的,不好了,巴勒图带了一伙契丹人堵在咱店里,非要我们瑞芳楼把前几日他们送来的那批水胭脂的货款支给他。” 听得此言,刘蕴噌地一声站直了身。 “啐!这个臭不要脸的,难道忘了是谁哭穷卖惨非要搭上咱瑞芳楼的名号,卖他那劳什子的水胭脂?这才送来几天就要货款,老娘还不稀得卖他那破玩意呢!走,小七,拿出他的破胭脂,还给他,老娘我不卖了!” 说完,刘蕴昂首挺胸就要下楼,却被何小七一把拉住,他凑近了刘蕴的耳,低声说道: “掌柜的,我们又不是傻,这些话刚才就同那巴勒图说过了,咱们好意帮他卖,并不是从他那买。如今他催货款,我们也没卖出去,自然就把货退给他。可是那蛮夷压根就是来砸场子的啊,我的姑奶奶!” 何小七苦着脸满头都是汗,“那巴勒图不要货了,他只要钱。还说我们强买强卖,买了他的货不给钱,要去官府告咱们!” 刘蕴愣住了,瞪大眼睛望了何小七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他当真这么说?” “是的啊,今日带了七八十个契丹人正堵在楼下不让咱出去,趁着店里的客人逃命的当口,我让惠儿出去报官了。掌柜的,他们都不讲道理的野蛮子,如今官差还没来,您还是姑娘,我与孙叔他们几个合计了,要不您去后院柴房躲躲……” 刘蕴愈发惊讶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看那几个契丹行脚商可怜,出手帮助他们一下,怎么就被人给讹上了?如今竟然到了当着自己大客户的面躲起来的地步,这让薛家的人怎么想,简直是她刘蕴的耻辱! 刘蕴涨红了脸,她无颜往薛家姑娘那边瞟一眼,只咬紧了牙关非要冲下楼去与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