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爹娘早就看出东小庄家家有粮食有银子,如果把闺女嫁过去还能回过头来帮衬娘家。 他们没有拒绝疙瘩的意思。 时间久了,疙瘩便摸清楚对面的心思。 不晓得他同苇叶爹娘说了什么,那边只说自家闺女不可能给人做小,让疙瘩看着办。 疙瘩仿佛得到承诺,费尽心思想要将家中的黄脸婆休弃,今日便是抱着将事情闹大的心思来的。 王宝根气得从后头踹了疙瘩两脚:“好啊你,手里头有点东西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啦,你爹竟生出你这个忘本的东西!” 王宝根自来通透,他一下子就明白疙瘩手中有闲钱生出撩拨小姑娘的心思了。 疙瘩也不打盆水照照,他一个快三十有婆娘孩子的人,人家凭啥愿意跟他,还不是看上他手里的银钱粮食! 王宝根怕他闹出不好听的,追问:“你同外头那个常来往?” 疙瘩赶紧摇头:“俺都是跟她爹娘说的。” 他当真没说谎。 刚开始的时候,苇叶只管顾忌男女大防不敢靠近他,待他同苇叶爹娘商量好聘金之后,苇叶见到自己仿佛见了鬼的模样。 对方一味躲着疙瘩,就算疙瘩有意亲近也没法子。 王宝根义正言辞地同他说:“你爹没了,我这个当叔的免不了多管你。你且听我两句劝,侄媳妇跟你吃了十来年苦头,上万里逃荒路都走过来了,咱不能忘本,否则往后还有哪家人愿意同你来往?” 疙瘩不情不愿地回答:“那疯婆娘不光整日不着家,还不敬俺娘,俺家容不下她。” 有男女大防在,王宝根当然不好与守寡的嫂子多接触,他常嘱咐婆娘让她多往嫂子处走动。 荷花她娘多次同王宝根说起嫂子的事,王宝根对寡嫂的性子摸得格外清楚。 就疙瘩母子俩的性子,别说人家欺负他们,他们欺负侄媳妇还差不离,逃荒路上险些把侄媳妇并两个孩子饿死的事就在那里摆着呢。 王宝根好劝歹劝,最后撂下句:“我不管你如何,只要你敢把侄媳妇休掉,你就当没我这个叔父罢。” 疙瘩今年虚岁二十八,王宝根不过比他大十岁出头,疙瘩爹没的时候王宝根刚成家不久,年轻的他可怜侄子没了爹,就算自己勒腰带也要接济他们孤儿寡母,王宝根不曾想到小时候惹人疼的侄子长大后会是如此德行。 疙瘩平日受到王宝根颇多照扶,而且王宝根在王氏宗族里很有几分脸面,他也借着叔父的光谋到些好处,疙瘩于情于理都不愿意同王宝根断了关系。 他拉住王宝根。 王宝根对兄长唯一的儿子狠不下心来,他以为疙瘩有心悔改,奈何疙瘩牢牢抓住王宝根的衣袖却始终不说话。 原来疙瘩既舍不得叔父带来的好处,又不愿舍弃年轻的苇叶,他存了鱼和熊掌兼得的意思。 王宝根就那样看着疙瘩。 疙瘩嗫喏着不出声。 王宝根将衣袖从疙瘩手中夺回来:“你且想想吧,想想是不是真要将同甘共苦的婆娘丢弃、想想往后该如何应付族人的白眼……” 疙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亲眼看着王宝根越走越远。 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木槿也听见动静赶来。 与疙瘩媳妇呆了好几个月,木槿对他家里的事可谓一清二楚,她率先把在院子里撒泼打滚的疙瘩媳妇拉起来。 瞧他们的架势,今日恐怕没办法善了,无论如何都要出个结果。 疙瘩灰头土脸从屋里出来,见那个黄脸婆挨着木槿等人哭诉,不用想就能猜到她必定在编排自己。 她身边围了一圈妇人,中间不乏有婶子大娘。 老一辈的还好,几个年轻妇人听疙瘩媳妇说疙瘩看上了外头的人,皆气愤不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