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德宁帝不让他接触北边的战事,他也会把这件事情传达上去。 只是凑巧,德宁帝让他写了个折子罢了。 折子上的内容看似轻巧,也满是一些猜测的词语,实则每一句话背后都饱含着无数的汗水和鲜血。 刚刚对德宁帝说过的话,也是演练过的。 他知道,即便是德宁帝当初看到折子的时候没问,等到查证了,也会问。 “哈哈,这不仅仅是你的运气,也是我大云国的运气。” 说完这话,德宁帝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那几句流言。 天有异象,国将生变。 凝滞了片刻后,又大笑起来。 若每次都是这样的变化,有那么一刻,他倒希望这预言是真的。 谢谦璟虽不知德宁帝想了什么,但还是赶紧跪下,回答:“儿臣不敢当。”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德宁帝语气温和了许多,说:“起来吧。” “谢父皇。” “对了,这个杨大人是谁?” “平安侯府的嫡次子杨槿崇。” 德宁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来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你的内兄,怪不得你跟他走得这么近。” 谢谦璟假装听不出来德宁帝话中的深意,只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德宁帝琢磨了片刻后,问:“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有什么想要的?” “儿臣不敢贪功。儿臣只是说了自己的猜疑,一切都是您派去潜伏在沙元国多年的暗卫做的,父皇要奖应该奖励他们。没有他们,沙元国内乱挑不起来。” 德宁帝满意地说:“他们朕自会奖励,对于你的奖励也不能少。” 谢谦璟听后,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冲动。 琢磨了片刻后,再次跪在了地上。 “说起来,儿臣的确有一事相求。” “何事?” 谢谦璟抬头看向了德宁帝,认真地说:“父皇应该知道,妇人生产是一道鬼门关。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落下病根,亦或者血崩而亡。即便当时没事,事后也可能会显露出来。” 只见,随着他这些话说出口,德宁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了。 谢谦璟感觉自己刚刚微微有些软化的心也再次坚硬起来。 德宁帝微微眯了眯眼,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谢谦璟想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个问题问出来。 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又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想到了正在府中马上要生产的媳妇儿。 心再次慢慢平静下来。 谢谦璟微垂着头,敛去眼中的情绪,平淡地说:“太医说,琪儿这几日就要生产了。这是儿子的第一个孩子,儿子有些不放心。想跟父皇求一名御医,这几日住在我府上,以保琪儿母子平安。” 德宁帝看着跪在地上,垂着头求他的儿子。 闭了闭眼,缓缓吐出来一口气。 他刚刚竟然会有些害怕,怕儿子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怕儿子当着他的面问出来。 好在,一切都没发生。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是他刚刚想多了。 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又害怕别人揭露出来。 不过,他还是太小心了。 儿子应该不可能知道,没有几个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没人敢说出去。 他之前打听过了,儿子跟五皇子妃关系甚好。 从前在林将军府时,儿子就处处护着她。 大年初一那日宫宴上,他也亲眼看到儿子对五皇子妃的体贴。 德宁帝嘴角露出来一个讽刺的笑容,为自己的懦弱感到不齿,为自己的无端猜忌感到羞愧。 “朕刚刚见你进来时有些心神不宁,就是因为此事吗?” 谢谦璟脸色未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嗯。昨晚琪儿甚是害怕,还哭了起来,今日一早儿子就有些不放心。” 德宁帝笑了一下,本想说些什么,但情绪不佳,没能说出来。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