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委托人朱丽·扬女士并没有向你提出索要配偶抚养费的要求。” 律师的话语落地,整个调解室里一片寂静。 安吉尔脸上的嘲讽和不屑急冻般凝固在了脸上。 他先是侧了侧头,就像是没听懂朱丽的律师再说些什么,而后安吉尔看向自己的律师。 后者艰难地朝他颔首,意思是说,对方就是这么做的。 “你没看协议书吧,安吉尔。”朱丽开口。 安吉尔蹙眉。 长桌对面的朱丽·扬与他四目相对,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平静与沉着。她没化妆,穿着随意,一顶棒球帽进了房间也没摘下来。安吉尔甚至认得朱丽身上的那件运动卫衣,通常情况下她去健身房才会穿这个。 朱丽·扬就像是训练结束后顺路拐个弯来到法庭,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和你要钱,”朱丽淡淡地说,“净身出户。” 而后她不出意料地看到安吉尔震惊的神情。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他向自己的律师发出询问。 那一刻朱丽只想笑。 到了上法庭的前一刻他才知道这件事情,而离婚协议的商讨已经有条不紊地整整两个月。是朱丽·扬和安吉尔·萨特离婚,然而与她商讨离婚事项的是谁?是他的律师和经纪人。 这两个月间,朱丽没有见到安吉尔一面,同样也联系不到他。 如果不是狮鹫乐队的其他成员偶尔会向朱丽转达他们的活动行程,安吉尔·萨特几乎是在他妻子面前人间蒸发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安吉尔的眉心拧成一团,“还有你。” 他再次转头看向朱丽。 那双蓝眼睛扫过来的时候,他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安吉尔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用双眼将她的脸面穿出个洞来。 “你一分也不要?” “所有财产都是你赚的,”朱丽回答,“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 安吉尔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犹豫的神色。 总是将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二十三岁的安吉尔仍然像是个十三岁的大男孩。他刻薄、自负,咄咄逼人且狂妄自大,并且将所有人对他的爱视为理所当然。两年来朱丽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可有一点安吉尔始终没变,那就是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一抹犹豫,足以让朱丽知道他后悔了。 她笑了笑。 一声轻笑落地,打破了室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 朱丽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读完协议书,”说着朱丽拿起桌面上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而后安吉尔眼底的犹豫后悔立刻消失不见了。 老实说,在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孔流露出恼怒时,朱丽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意——报复他两个月来的人间蒸发。 “好。” 安吉尔从牙缝中挤出完整的一句话:“好,朱丽·扬,你可真有本事。你拿着净身出户威胁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低头让步吗?” 朱丽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你签还是不签?” 安吉尔气极反笑:“签,为什么不签?我的律师和经纪人可不会叫我吃亏。” 他同样拿起笔,用力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倒要看看你净身出户后怎么过活,”他把签字笔往桌面一丢,恶狠狠嘲讽道,“你最好现在去找个刷盘子的工作,扬女士,别忘了这两年你吃什么喝什么都花的我的钱。” 安吉尔指了指朱丽身上的运动卫衣。 “连你的衣服也是我买的。” “需要我脱给你吗?”朱丽问。 “那你最好把吃下去的东西也吐出来。”安吉尔还击道。 朱丽嗤笑一声。 她没搭理安吉尔,而是合上文件夹教给律师:“这样可以了吗?是否可以开庭了?” 律师:“走吧。” 朱丽二话不说,推开椅子站起来。 她朝着调解室的大门走去,在伸手触及门把手之前,背后突然响起了安吉尔的声音。 “朱丽。” 他没阴阳怪气地喊她“扬女士”,这一声朱丽清脆且短暂。安吉尔·萨特有一副好嗓子,他的声音被无数媒体称之为“被上帝亲吻过”,这样的喉咙道出她的名字,短短的一个单词里竟然饱含着无数情绪。 然而朱丽回过头来时,迎上的还是安吉尔硬邦邦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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