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颐背信,和周室算有交情的能够于短时间内赶至沈国驰援的宋、曹两国也指望不上,求和,以争取用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事,才是目下唯一的明智选择。 人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只是无人敢说出口。见大宰提出了,纷纷附和。 既求和,便要派使臣。但说到派何人出使,偌大的路寝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大宰年迈,已近八十,老态龙钟,自不合出使。除他之外,朝中平日算有声望之人,当数司徒泄猛和成甘。 泄猛见众人目光在自己与成甘身上看来看去,抢着道:“国有难,泄猛本当义无反顾,然我一向口拙,难当此舌任,成甘却以辩才见长,何况,他又是王后之弟,王子亲舅,由他使楚,最是适合不过。” 楚王凶暴,伐樊国时,获樊侯之弟,以戈断其喉杀之,将头首埋于北门。 成甘恐惧,不愿使楚,方才听到众人议论使臣人选,便知不妙,正打算悄悄退出,却是迟了,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慌忙道:“非成甘不愿出力,只是诸位也知,我并非周人,倘若出使,恐名不顺言不正……” 泄猛冷笑:“汝此时自认非周人,平日却身居高位,怎不见你推辞?何况此次王师伐楚,亦是为助你息国复立,如今王子被困,情势凶险,你怎见死不救?” 成甘满头热汗滚滚,呆了片刻,忽面露痛苦之色,以手捂肚,哎呦一声倒地,痛呼个不停。 众人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知他想以此推诿,有讥笑,有嘲讽,也有忙着去唤医士的,正乱成一团,大宰猛地以拐顿地,怒道:“罢了,尔等也不必推脱,诸般丑态!由老夫去便是了!” “大宰!你年事已高,不可出行。” 众皆默然之时,耳畔忽传来一道女子声音,纷纷转头,见王姬来了,忙各自向她见礼。 阿玄径直走到大宰甲臣面前,停下了脚步。 甲臣神色凝重:“多谢王姬体恤。然王子危在旦夕,如今唯一能够保全的法子,便是谋楚媾和,朝中既无人肯去,老夫去便是了!” 阿玄道:“大宰年迈体弱,恐经受不住路上兼程颠簸,此其一。我父王病重,不能理事,朝中须有人代掌国事,除大宰之外,无人能够胜任,故大宰不可贸然出行。” 甲臣面露无奈:“老夫若不去,何人能去?” 阿玄道:“我可去。” 甲臣一愣,旁人亦也吃惊,看着阿玄,呆若木鸡,连还躺在地上捂着肚子闭目哼哼不停的成甘也忘了装病,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阿玄。 甲臣回过神来,立刻摇头:“不可。王姬金枝玉叶,岂可如此以身犯险?老臣去便是了!” 阿玄道:“我知大宰忠心可鉴,万分敬仰,然朝堂内外,如今人心惶惶,有大宰在,方能安稳民心,使楚由我去便是,不必再争论了,我知该当如何,大宰不必顾虑。” 甲臣也知王姬一向颇有见识,迟疑了下,问道:“王姬有何打算?” 阿玄道:“楚王曾请鲁公孙仲申入楚授经,以教化民众,他与楚王有些交情。我欲请他随我同行,至于别事,随机应变便是。” 甲臣听到她如此的打算,顿时觉得信靠了许多,知她确实有备,又听她语气坚决,便迟疑了起来。 阿玄目光掠过面前那一张张看着自己的惊讶的脸,道:“战况紧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