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一怔,面带疑惑:“太宦是说,往后君上身边,都不需我服侍了吗?” 茅公颔首,神色如常,心中其实也是不解。 …… 君上是先文公的次子。 四年前,他还是公子时,年满二十。按照周礼,男子二十岁冠而列丈夫,可议婚姻,恰此时,先文公薨,他为君父守制三年。 去年守制满,先烈公再提公子敖的婚事,本已拟定联姻女方,正是晋国国君之女,对方亦有意嫁女入穆,不想还没议完亲,烈公在去往朝觐周王的途中,不幸竟遇刺身亡,临死传位于公子敖。 公子敖成为穆国新君,但婚事也再次被耽搁了,守制一年,算时日,至今也差不多了。 贵族于丧制,尤其禁止“作乐”这一条上,少不了阳奉阴违,但君上对先烈公却十分敬重。 茅公对他的这些近身之事,再清楚不过。知他久未亲近女色,方才既起了异动,想着守制也差不多了,便提了那么一句。 也是他老糊涂了,被拒,想到这秭女就近在眼前,更便宜些,顺口又提了她。 只是他实在不知,如何这就惹恼君上至此地步。 方才那句话一出口,见他立时睁眼翻身而起,面露不快,吩咐往后不必让这秭女服侍他了。 茅公目光掠过阿玄的一张脸。 这么一个通医术,又能干细心的女子,生了如此一张难入人眼的脸,未免遗憾了。 若她容貌稍微再好些,至少能入君上的眼,日后不定能做个侍妾,想必她也会加倍尽心服侍君上,如此,万一君上再有个急症病发,也不至于像前回那样险些出了大事。 …… “太宦可是说,能放我回去了?”阿玄依然不敢这么好的事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果然,茅公摇头:“并非让你回去,只是君上那里,往后暂时无须你再近身服侍罢了,你还得随我同行。” 阿玄感到淡淡失望。转念一想,虽然依旧没法回去找隗龙,但不必再伺候那位穆国国君,于她正是求之不得,尤其是在发生了昨夜一幕之后。 她微笑道:“我明白了,多谢太宦传话。” ☆、13.朱砂桃花 茅公在阿玄这边传话完毕,回了庚敖的居屋,见他换了白色中衣,却手执一卷,依旧坐于灯火之前,目光落于简牍之上,神色凝然,也不敢再贸然提那秭女了,只走过去,将烛火挑了挑。 庚敖抬眼道:“我稍息便就寝,你去歇了吧。” 这时,舍人领了一隶人亲送夜间小食而至,正候于门外。 茅公道:“老奴先服侍君上用餐。”过去开了门,接入食物。 出行在外不比王宫,饮食更是不敢松懈。按照惯例,茅公先取小份各吃一口,再转呈到了庚敖的面前。 庚敖似乎胃口不佳,吃几口便放下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