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笑容。 “咻——”角落里的狗忽然窜出来,一股脑儿地朝陆梨冲去。 陆梨措不及防,脚下蓦地一滑,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楚邹本欲转身,这才看见头顶上一块破旧的琉璃瓦滴水,正卷着鸡蛋大的冰雹直直朝陆梨砸下。而她的眼睛,原来刚才早已漾开红湿。 “小心!”他心里一下子便柔软,连忙猛地伸出长臂把陆梨拖进怀里。那碎瓦便“噗”地一声砸在了他肩头上,冰凉的雨水顷刻泼湿后背,依稀还有肌肤破开的咸涩。楚邹摁住陆梨柔软的发辫,把她的脑袋扣进胸口,不让被雨溅湿。 那藏蓝衣袍上有宫廷制的淡淡檀香,又熟悉地渗入陆梨的鼻息。陆梨把脸藏在楚邹的怀里,楚邹问她:“你还好吗?” “嗯。”她只是上下点了点头:“太子爷要多吃些,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那素秀的两手攥着楚邹的衣襟,袍服下的男儿肌腱硬朗,只是太瘦,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声儿中的一丝鼻音。 太子爷…… 楚邹感觉胸口有些湿凉,他便晓得了她就是自己的小太监。这宫里岂有第二个人心疼自己么?但她不肯相认,他也就不去挑穿,心里得到答案就够了。他就由着陆梨在怀里蠕蹭着,然后应声道:“好。你既说了,你说什么我都做去就是。” 陆梨蹭够了又把头抬起来,佯作绽开笑颜:“方才雨水溅着眼睛了。殿下不可这样说,殿下强大了是为自己,还有小九爷,只有自己好了才能够照应别人。” 那白净的脸颊儿侧着,只是不看人。细密的眼睫上还沾有湿痕,可她自己不知道。那样的娇好媚柔,楚邹尽收眼底,便启口应了声“好”。 怎么都只会这一个字,忽然声音也这样温柔? 陆梨狐疑仰起头,楚邹心就软,薄唇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沾了一沾。他清俊的脸庞有些红,心里又满又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又怕看见她生气,便把她复又扣进怀里。 窸窣—— 对面宫墙下传来轻微的响动,陆梨抬头看去,双颊便是一赧。楚邹顺势转头,便看到小榛子提着一盏小灯笼,正不知何时已与沈嬷嬷站在甬道上。 他也是头一回讨搭小宫女,不禁有些局促。就板着脸问:“何事?” 沈嬷嬷轻声答:“御药房的还在等殿下,说殿下身体欠安,做奴才的不好回去复命。” 哼,楚邹心又冷下来,道一声:“转过去,我这就来。” 两个把头低下。 楚邹对陆梨说:“我这就走了,把东西还了你,你下回可就不再出现了么?”他目光睿毅,一贯死寂的俊颜上多了几许生活的祈盼。 陆梨本来打算这次把镯子拿回去,最近就不再搭睬他了。但这会儿他温柔得叫她看不懂,那目中的祈盼甚脆弱,好像只要她一说不,他才燃起的光芒顷刻便又将熄灭。 她整理好心境,便含糊应道:“奴婢近日被借调到贵妃宫里当差,也不晓得几时方能有空隙,殿下好生照拂自己。” 夜风吹着她散落的发丝,带起淡淡柔香。楚邹略一低头把她一看,却不放心起来:“可本皇子还想见你……三日后我仍在这里等着,你莫要与老二说话。”言毕俊逸脸庞一红,见雨点小下,忽而抬脚往甬道上走去。 走到小榛子二个跟前,小榛子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说话。楚邹晓得他是老太监张福的眼口耳鼻,脸上表情便甚冷淡,只是对沈嬷嬷吩咐一句:“你在这里点着灯笼,给她照一照路。” 言语里眷拂甚浓,男子在初爱恋上女子时总是如此,恨不得对她关怀备至,把一个小小的优待都要给她。 沈嬷嬷躬身应下,看一眼对面眼目茫然的十四少女,想起曾经的朴玉儿与宋千户,深感忧愁地低下头。一样妩媚绝美的脸庞儿,一样不相上下的年纪,一样的卑微身份与贵胄尊崇。逃不出的宫廷命运把人作弄,偏又是这样一个跌宕起伏的皇子爷,结局怕不要惨淡兮。 这嬷嬷也是奇怪,每回看见自己都好似满腹欲言又止。陆梨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衣带松了,素白的裹胸下隐隐有白隙浅露,难怪楚邹方才离开时窘迫。她想起他最是讨厌女人的肉多,便连忙含羞系紧。 路过沈嬷嬷身旁,低头欠了欠身子,碎步小跑着出去。沈嬷嬷也对她欠了欠身子。 漆红的宫墙下灯火昏黄,正从金水河畔回来的刘广庆,看到前头过去一道人影子,就愣了一下,叫了声“陆篱”。 他手上拿着网兜,里头装着几只活青蛙,声音盖住了陆梨听不见。 身后皇七子楚邯过来,问他在喊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