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太子妃花事记

第54节


   小麟子从二道门走进来,差点儿撞了他个满怀。殷德妃看见她来就笑:“哟,你这奴才不去前边比试,怎跑这儿来做甚?”

    因着与三皇子素常来往,殷德妃对小麟子的态度是和善的。小麟子与她也不生分,应道:“奴才来给太子爷包粽子了。”

    和风吹着她的太监帽耳朵,她走得身板儿笔管条直。那帽耳朵下掩着的小脸像个女孩儿,殷德妃看着喜欢,戏嗔道:“难为你主子爷不在,你还惦记着他一口吃的,去吧,小九儿正等着你呢。”

    说着把台阶让开,自己去正殿那头小作歇息。

    偏殿里摆了两张铁力木长条案,上面放着各种调料与食材。这些年皇帝冷淡六宫,宫里头没有添丁,当年随龙进宫的一拨皇子中最小的太子爷业已十四了,而那个被禁在东筒子闱院里的老七,尽管三岁前也曾得过皇帝的荣宠,但是几乎没有人再提起来。因此条案旁除了几个公主与四岁的楚鄎,其余便是各王爷府上的几个小世子世孙或郡主。

    和楚鄎同龄的杨萱也来了,殷德妃专门给弄了张小矮几,让他两个自己玩儿。楚鄎不懂包粽子,用芦苇叶裹了一条细长长的,扎半天扎不起来,便唤:“湄姐姐帮帮鄎儿,湄姐姐帮帮鄎儿。”

    楚湄最喜养些小兔子小猫儿之类的宠物,为了得到那只垂耳兔正自包得专注,楚鄎一连唤了三声她才诧然听见,便笑笑着蹲过来帮忙。

    似是因着没有母后、从小寄养的缘故,楚鄎对各宫的皇兄皇姐都不亲近,像天然地带着一层说不出的隔阂,但对楚湄却是不抗拒的。楚湄亦疼爱他。当年孙皇后生下楚鄎离世后,她母妃紧跟着也生了,生下来却不成活,因此楚湄对楚鄎,便如同疼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耳朵半聋,平素并不常开口说话,但笑起来眼睛是澄澈的,并不掺杂许多复杂的世故,孩子皆擅长从眼睛洞透人心,因此楚鄎对她毫无芥蒂。

    杨萱正在扎“馒头”,力气小,米粒子从芦苇叶中扑簌洒落,扰得她头疼不行。看见小麟子进来,急忙喊道:“大帽耳朵的奴才,你快过来帮帮我。”

    她性格不同于长公主与已故的孙皇后,嗓门儿又脆又亮。小麟子闻言走过去,一袭森青色曳撒拂风摆动,那腰上吊着一根狗尾巴草,被她用红丝线在草茎上缠了一圈,看起来就像一个倒垂的老太监拂尘。看在宋玉柔眼里怎生就那么扎眼,宋玉柔便问:“诶,你腰上别的是什么?蔫了吧唧的,丑陋极了!”

    他姐弟二个虽然是老宁王府的郡主嫁给朝臣所出,与正统皇室血脉不算亲近,但因为宋玉妍与楚池要好,他又是太子的跟班伴读,所以也相当于从小在这宫廷里长大。

    叫他“玉柔小姐”也不是没根没据的,差不多年岁的皇子与世子都已不愿再来凑这些热闹,但宋玉柔却融入得很自然而然。他用筷子捅着粽子,做得很认真,并不觉得夹在一群女孩儿中有什么别扭。

    小麟子猜他也想要那只长毛垂耳朵兔,他最近做了太多触犯太子爷的小动作,眼瞅着太子爷将要回来,心里理亏哩,得捧个新鲜玩意儿孝敬。

    便伸手荡了荡狗尾巴草改造的穗子,挺直腰板道:“是小尾巴草,太子爷从江淮特意给奴才寄哒。”

    她把“狗”字省略了,还把“的”字说成了“哒”。那宫廷独有的婉转京腔从她口中说出来,显得尤为动听,听在宋玉柔耳中怎么就感觉她在骄傲示威呢。一个太监半个爷,说话也这样娘里娘气,不害臊。

    宋玉柔就皱着鼻子道:“真丑。江南好东西多到晃眼睛,他就送你一根狗尾巴,定是恼怒你不肯随他出宫伺候,他必是已经嫌弃你了。”

    小麟子最怕听的就是太子爷嫌弃自己,他一嫌弃自己就接连几天吊着脸不与她说话,夜里头侍寝还不让她趴床沿,用靴尖踢着她罚她去睡冷地板;他还叫她端着尿壶儿半天不出水,她手都端酸了他依旧倨傲地昂着他俊美的下颌。她最心惧的就是他不理她,眼里不再看她。

    一时唇角蠕了蠕,但顷刻又不甘示弱起来,睨着宋玉柔俊净的脸庞:“是他没有时间去买。他还赏了我一包酸梅干哩。”

    她这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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