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上次大哥哥到将军府,梁桢作陪,他分明习惯于将酒杯和茶盏摆在左手边,中间相隔寸许的距离。 如今,瞧着桌上一左一右两只杯子,秦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拿起酒壶,笑着给黑子倒了一杯,“掌柜家的甜酒不醉人,喝两杯暖暖身子。” 黑子执了执手,“多谢母亲。” 秦莞更觉得奇怪了,除了逗她的时候梁桢从不叫她母亲,今天却接连叫了两次。 ——难道是因为有外人在? 黑子喝完酒,把酒杯放在了茶盏旁,却不是左手边,而是右手边,两只杯子也没在同一水平线上。 秦莞纳闷,莫非上次只是巧合? 不等她再次验证,大海便找了过来,“少将军,大将军在外面等着,让你过去。” 黑子故作淡定地点点头,随着大海出了门。 秦莞倚着窗棂向外看去,果然瞧见“梁大将军”正等在街边。他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引得行人频频偷眼去看。 黑色的骏马踢踏着铁蹄,似是有些不耐烦,巨大的白鹰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梁大将军”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却被他嫌弃地躲开。 秦莞没由来地想起了那时和梁桢初见,他就是这样骑着黑色的骏马,站在土崖之上,嫌弃白鹰爪子上的血弄脏了他的衣裳。 两张肖似的面孔不断在秦莞眼前晃悠,一个有胡子,一个没胡子,一个黑,一个白,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嗓音清亮…… ——若是去掉胡子,把梁大将军抹白些,再换个嗓音,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秦莞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她明明看到过梁桢和梁大将军同时出现,这又怎么说? ——难道说,还有第二个“梁桢”? 这个念头就像长着无数小钩子,勾起了秦莞浓浓的探究欲。 回府的路上,她特意停下马车,在酒肆打了一壶葡萄酒,又在熟食店切了半斤猪耳朵、半扇猪头肉。 回家后拌上豆腐丝、烫木耳、炒黄豆,做出两样可口的下酒菜,端着去了“梁大将军”的书房。 梁桢正在和大海谈事,看到秦莞进来,两个人便停下了。 秦莞盈盈一笑,做出一副贤惠的模样,“听底下的人说你午饭用得少,刚好买了些熟食,暂且垫垫,晚饭还得等些时候。” 梁桢接过她手上的托盘,笑道:“大娘子有心了,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将军,大娘子,你们慢用,属下就先出去了。”大海冲着梁桢挤了挤眼,转过身来又一本正经地对秦莞抱了抱拳,笑嘻嘻地走了。 秦莞回了半礼,状似随意地问:“没记错的话,大海是桢哥儿的长随吧?最近怎么老跟着将军。” 梁桢手上一顿,不甚在意地说:“他如今身上有军职,是个得用的,我有心提拔提拔他。” “这倒是好事。”秦莞笑着接了一句。 “大娘子别光看着,一起吃。”梁桢先是给她递了双筷子,这才拿起自己那双,尝了口凉拌耳丝,点头道,“不错,是御街那家吧?” “是,我就知道你爱吃。”秦莞笑笑,斟了杯葡萄酒递到他手边,“再尝尝这个,听说是从西域过来的,最正宗不过。” 梁桢用左手去接酒杯,喝完之后便随手放在食案的左上角,刚好是挨着茶盏的地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