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已经检查过了,铜镜还在,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也添了几分底气。 她不敢耽搁,穿好衣裳匆匆往外走。 夜来寂静,只能听到呼呼的夜风。 飞云独自走在九曲桥上,踩着清凉的夜华,看着摇曳的树杈,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几分惊惧。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凄凉的鸦叫,吓得飞云一哆嗦,险些惊呼出声。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九曲桥的尽头,还有几步就离了一方居的范围。然而,她本就心虚,再去看那干枯的芦苇荡、晃悠的长柳枝,莫名地生出几许森然,就连自己的影子都能把她吓到。 飞云惊惧地蜷缩在栏杆边,再不敢往前走。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梆梆的木鱼声,比先前声音更大,也更急了些,仿佛在催促她。 飞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木鱼声还在继续,薄云流动,月光仿佛亮了些。飞云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提着裙摆向前跑去。 一路跑到慈心居,她才停了下来。 跨过面前的月亮门就是萧氏礼佛的供堂,不过几步的路,飞云反倒踟蹰起来。 她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迈出步子。 然而没等她跨入月亮门,旁边突然蹿出一道矫健的身影,一手钳住她的胳膊,一手捂住她的嘴,眨眼的工夫就将她脱出老远。 飞云惊慌异常,却丝毫不能反抗,就连求助都不行。对方显然是个好手,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倒显得大材小用。 这人就是翠柏。他当年跟秦耀在辽东随军时做的便是探路的斥候,隐藏、暗杀、绑人、捣乱的工夫一流。 不等飞云惊惧太久,翠柏就把她带到了秦耀的书房。 看着屋中端坐的人,飞云的眼睛倏地瞠大,浑身的力气悉数卸去,整个人像坨泥似的瘫软在地。 “姑娘……嬷嬷……你们……” “你还有脸叫姑娘?姑娘可养不起你这样的白眼狼!”喜嬷嬷满脸怒色,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翠柏上前,把从飞云手里抢到的铜镜交给她,并言简意赅地回禀了事情经过。 秦莞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伤心、失望、不解、无力。她打开布包,翻看着那面铜镜,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十多年真心相待,她都没养熟一个人。 翠柏瞄了眼飞云,同样气愤难耐。毕竟是一道长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飞云会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大姑娘,如何处置?”翠柏咬牙道。 不待秦莞说话,秦耀便寒着脸,冷声道:“背主求荣,打死了事。” 飞云吓得一哆嗦,慌乱地爬到秦莞跟前,揪着她的裙摆哭求:“姑娘,姑娘不可呀!您、您就看在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秦莞被她扯得回了神儿,努力维持着平静,问:“铜镜是你故意藏起来的?你要拿去交给萧氏?为何要这样做?” 听着她一声冷似一声的质问,飞云下意识松开手,渐渐止了哭声,只垂头抽噎,并不答话。 “小蹄子!看来今日非让你吃些苦头才行!”喜嬷嬷上前,高高地扬起手。 飞云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厉色:“你敢打我?我母亲也是姑娘的亲信,不比你差!” 这样的飞云是众人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喜嬷嬷,一下子惊呆了。 她没有子女,便把这四个大丫鬟当成自己的孩子,用心教养了十几年,飞云待在她身边的日子比守着她亲娘的时间都长,喜嬷嬷拿她当亲闺女。 喜嬷嬷几乎气炸了,压着嗓门斥道:“你仗着你爹娘在姑娘跟前有体面,就去做这等腌脏事,若让她知道,看她是替你求情,还是一棒子打杀了你!既知道姑娘拿着你家当事儿,更该忠心谨慎才是,而不是仗着荣宠做下错事,又厚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