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没有被诸位大能另眼相看的骄傲,也无受宠若惊的谦卑。 她温润美目,直视尊长,轻声开口,声如清泉:“确实有件事情,希望尊长们能为我清灵剑派做主,讨个公道。” 这一次并非是询问花朝的人说话,而是上首位一个被灵雾虚化了模样的天象门尊长开口道:“哦?清灵剑派如今风光无两,还有何人胆敢与你们争论短长。” 这话带着威压传遍大殿,听上去是帮着清灵剑派说话,其实却是在警告花朝,要清灵剑派适可而止。 他们各大宗门虽然承清灵剑派的情,却也不可能从此任由一个杂宗骑在头顶上。 花朝却道:“尊长说笑了,清灵剑派自建派以来,从来都是一个小杂宗罢了,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进入秘境之前,我宗门之人因为捍卫自己的宗门驻扎地,与闹事的刀宗弟子有所冲突,实在是被人家骑在脸上撒泼,忍无可忍。” “这件事想必在座的大部分尊长是不知道的,在我宗门反抗之后,刀宗弟子确实没有再找麻烦,只是自那之后进入秘境,我宗门弟子被恶意分散各处,同门之间无法守望相助,死伤惨重。” 花朝肃了脸色说:“大道之行,如逆水行舟,随时舟裂人翻,被冲入天流。” “身为修士,确实随时都准备着死在半路,可是我宗门再杂再弱,也不该是被恶意针对的对象。” “我宗门修士孱弱力薄,却也从未放弃任何一个能救下的道友,可是我宗门进入秘境之中数百众,如今因为恶意分散十不存一……” 花朝端端正正给诸位仙盟尊长行了个礼,道:“各宗弟子与晚辈不过是相互扶助,说来晚辈也只是遵照门中师长们的教诲行事,这情若要承,晚辈万万不敢。” “可是晚辈想给我宗门那些死无全尸的弟子们讨个公道。此事若不能解,那晚辈确要怀疑,我宗门开山祖师姬钏掌门的扶济苍生之道,到底是对是错。” 花朝语调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语出惊人。 之前将他们宗门恶意分散的事情,仙盟尊长们就算不是全都知道,那也是大部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情在历练之中屡见不鲜,谁让清灵剑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杂派呢? 可谁能想到,一次历练,整个修真界大半宗门都欠了这小小杂宗之情,他们已经想好给些什么东西感谢,询问只是例行施恩,也是施压的意思。 却又没料到,这区区金丹女修,竟是如此不知好歹,口气如此之狂。 花朝的话步步紧逼,意思很明显——人我救了,顺手救的,师长们教得好。但是我们的人被恶意分散,死了那么多,你们今天拿不出个说法,那我师长教得就不对。 情我不要,说法如果没有,往后这种事儿,清灵剑派遇见了也只会见死不救。 师无射在殿外听到了花朝这样猖狂,本来焦灼不堪在原地打转的脚步微顿,而后骤然失笑。 他就知道,这些老古董,老顽固,奖赏是假,胁迫是真。 各宗的风头被一个清灵剑派抢个彻底,他们虽然有弟子被救,那也只是各宗一部分低阶弟子而已,不见得多么紧要。 这群老东西是要给花朝,给清灵剑派下马威。 他们只是想不到,应该谦卑恭敬见好就收的花朝,门中尊长坐在上首位都轮不上开口,她却当殿翻起了旧账。 还一副你们不给说法,就是“宗宗相护”道貌岸然的嘴脸。 师无射想笑的同时,闭目感受了一下体内力量。 他的双眸不自觉变成竖瞳,若是这殿中任何人胆敢欺负花朝,他便绝不会让那个人落到什么好。 坐在上位的花良明闻言也不怕事儿大,直接笑了起来,这个什么狗屁的召见,他今天本就不想来,是怕有人借机欺负他女儿才来的。 没想到花朝今天的发型冲天,脑袋上还真像是长了一根捅破天的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