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册子,递到她面前:“这是我的官府文书。” 周幼宁望着“苏州府周楷”的字眼,心中悲喜交加。她紧盯着看着好一会儿,直到视线模糊后,才移开了目光,轻声道:“我没有官府文书。不过我们之间曾经通过两次信。我上一次给你回信的日期是前年的六月初九。” 常晋忍不住问同伴:“是不是啊?” “是,日子记得倒还挺准。”周楷随口回答,“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给你寄过三次信。” “可是,我只收到两次。” “哦,那可能是路途遥远,中间遗失了。” “嗯。”周幼宁点一点头,“当然如果你还记得我的字,那么我可以借点笔墨,写给你看……” “那倒也不必。你的字并没有特殊到让我记住。” 周幼宁有点讪讪的。她自小跟着父亲学习写字,虽然不说略有小成,但也能称得上规整好看。被人这么评价,确实有点难堪。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一直自我感觉像个飘荡的浮萍的她。这会儿忽然见到一个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忽然感觉稍微比之前踏实了那么一些。她低头一笑:“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别急。”周楷挑了挑眉,“也未必就是姐姐。” 周幼宁心里一沉,寻思着他可能并没有信她的话。 下一瞬,却听他问道:“你属什么?” “啊?”周幼宁一怔,下意识回答,“属羊。” “哦,我也是。”周楷点点头,将官府的文书收起来重新放入怀中,“你几月生?” “腊月。”周幼宁眨了眨眼,并没有瞒他。 周楷忽然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来:“哦,我四月。” 周幼宁有点懵。 周楷身体向后一仰:“所以,叫哥哥吧,好妹妹。” 他这一声“好妹妹”说的格外悠长。 “可是,可是你第一次给我写信时,是称呼我为姐,自称为弟的……”周幼宁在宋家几年中,收到的信不多,所以对于周楷信里的内容,她记得很清楚。现在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出现了错觉。 “这大概怪不到我头上。毕竟当时别人告诉我,他们有个十二岁的女儿,被姑母接到京城去了,我哪儿知道你那时才十一岁零几个月?”周楷挑一挑眉,“我以前又没见过你。等我发现不对,写信给你想纠正的时候,你就没再回我了……” “我……”周幼宁脸颊发烫,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收到那封信……” 之前在江南时,她并没有见过周楷。她父亲没有亲兄弟,族中兄弟已经关系很远了。父亲在附近州县任职,他们一家跟随父亲,并没有长居苏州府。她又是姑娘,长在内宅,不与男子序齿,更何况来往了。父母去世后,族中长辈过来帮忙处理了他们的后事,又主张过继一个子嗣让父亲名下。只是过继一事,程序复杂。她到了京城后,才收到江南那边的消息,得知他们选了族中一个叫周楷的少年。 她那时失了父母,初到京城,心思敏感,也暗暗担心过继子嗣会不会致使别人亲子失和。然而姑姑却告诉她,周家宗亲给姑姑的信中说,她这个嗣兄弟情况有些特殊。他小时候曾有道士给他算命,说他命中带刃会克双亲,还让他认了道观里的两棵百年老松做干爹干娘。如今过继给已逝的周泰夫妇,仍长在其父母身边,也算相宜。 周幼宁放下心来,又过数月后就收到了周楷托人送给她的信以及一些小玩意。她当时也回了信和礼物。可惜江南与京城相距甚远,来往不便。两人后来就没了联系。至于他所说的第三封信,周幼宁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 周楷只勾了勾唇,很大方的样子:“我现在知道,原谅你了。” 周幼宁迟疑了一下:“真是四月?” 方才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常晋忍不住插话:“我作证,确实是四月。” 周楷眉毛扬起:“嗯?” 周幼宁有些不好意思,她定了定神后,才轻声唤了一句:“哥。” “好妹妹。”周楷应得十分痛快,还伸出手去想拍拍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半空后,他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严肃问道,“等等,你不是已经嫁人,随着夫婿回了江南么?怎么还留在京城?妹夫呢?” “没有嫁人,没有妹夫。”周幼宁叹了一口气,“你肯定是刚到京城,对许多事还不了解。”在周楷和常晋不解的眼神中,她招呼在一旁打盹的店小二过来,“小二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