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差役说他们的,旁边躲着的人里头忽然都没了声儿了。 他们可都是崔镇周围的人啊。崔镇决口了,那他们家也就没了。只是眼下谁也没有哀嚎,比起房子,比起庄稼,那自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毕竟从早上到现在他们可是一直闹着要出去的,这若是真出去了,丧命的就是他们了。 周围被迁走的百姓可不只有这么些。 闹着要下去的也不只有他们崔镇的,只是在知道河道决口之后,众人都是一致的心虚起来。之前他们闹腾的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虚。他们也不敢说话了,只一味地锁在山洞里头,听着外头的响动,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 如那小差役一般,洪水过来的时候,顾邵与晋安先生也都站在山顶上望得清清楚楚。顾邵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冷不丁的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不可否认,这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雨天视线并不清晰,顾邵费劲地朝着崔镇的那个方向凝视了许久,才道:“看来那堤坝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只可惜,当初修堤时耽误了好些时候,否则堤坝早就修完了,眼下,也或许能免上一难。” “世事难料,许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改。”晋安先生见他如此,还安慰了一句。 两人在山顶站了许久,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又下去了。 陶知县自打出了事情之后,便一直窝在山洞里头,谁叫也不出来。好在这山洞里头都是当官的,那些人也不敢怠慢,所以虽然住的差些,吃得差些,但是比一般的百姓却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就着锅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午饭之后,陶知县才看到晋安先生和顾邵从外头回来。一见人进来,陶知县忙让下头的人再换一个锅,腾出点儿给他们两人坐,脸上笑得要多灿烂便有多灿烂,要多殷勤便有多殷勤: “委屈你们二位了,昨儿来得急,只准备了这些东西,两位将就着吃些吧。”他道。 晋安先生本也不在意吃的是什么,至于顾邵,在外头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就只想吃一口热的。 陶知县在边上坐着看他们吃,本来他还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不仅把桃源县的百姓都迁到了山上,连他们衙门里头的人都一道被赶到了这里来。可如今瞧着,幸好他们听了话躲到了这里,要不然在底下还能有命留? 暗暗欣喜过后,陶知县又想到了一会儿崔镇决口的事,这毕竟是天灾人祸,与他这个做知县的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可是将底下的人迁走,却是他这个当知县的下得命令,这功劳么,自然也该记载他陶知县的头上了。功劳多了可不压身啊,想到这里,陶知县对他们二人的态度又殷切了几分:“这回真是多亏了晋安先生和顾大人了,倘若没有您二位,我们桃园县可不知要遭多大的罪。如今这儿也没有什么酒,我便只以茶代酒,替我桃园县的百姓敬晋安先生与顾大人一杯。” 顾邵听着这话心中好笑,这陶知县若正经起来,倒也真像一回事的。 敬茶之后,陶知县又自言自语道:“这天灾人祸的,还真是说来就来,叫人防不胜防。”好在他英明神武,早早地将人给弄走了。 说着,陶知县又看向顾邵:“原先听说顾大人是带着妻子一块儿来的淮安府,如今桃园县一带遭了大难,也不知淮安府那边情况又如何了。” 顾邵听罢,眉间也染上一丝忧色。 “顾大人担心家中妻子?”陶知县贼兮兮地问了一句。 顾邵看他这样子,实在不想搭理他了。 系统也知道顾邵在担心,破天荒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这回虽然河道决口,但是前面有两个大堤挡着,淹得范围并不大,淮安府那边离这里比较远,淹不到那块儿去,顶多,不过是洪水进了屋子,淹不死人的。” 顾邵听来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 怎么说得还挺贴心的。 而且态度这么好,好到让顾邵有些惶恐了。系统对他从来都是非电即骂,少人对他如此关心照顾的时候。顾邵脑子一热便道:“你不是一向小气得很,只有我求你的时候你才说的吗?” 这回自己也没求它啊,顾邵琢磨着。 本来看着顾邵这段时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