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肺部吸入冷空气,疼的如薄刃在刮磨,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心脏的剧烈跳动。 双手满是脏污却来不及去洗,魏鹤远得知她安全归来之后,直接赶回来。 薄唇紧抿,手捏成拳,大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紧绷—— 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把魏鹤远整个儿浸没。 想要触摸一下梁雪然,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大脑虚构出来的梦境。 天知道,他在冰库中,面对着那具摔的无法辨认的尸骨崩溃,颤抖。 那十几分钟,比他二十几年所有的人生加起来都要漫长。 魏鹤远从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失态,包括现在。 他艰难克制住想要去抱梁雪然的冲动。 他现在的手很脏。 说不定还有细菌。 雪然刚回来,现在身体虚弱,抵抗力也差。 “我听说你的脚伤了,”魏鹤远慢慢地说,“我已经让人去买祛疤的药,很快就能回来;不会留下痕迹,别担心。” 梁雪然笑吟吟:“不用担心,我恢复能力强。” 魏鹤远又想到梁母哭着说,小时候的梁雪然,手指曾经冻伤,一根根烂掉。 但现在真的洁白无瑕,一点疤痕也没有。 他不知道她童年那样可怜。 如果能早点知道就好了。 如果能早点去了解她就好了。 “你没事就好,”魏鹤远重复着这句话,他笑,这个笑看上去倒是发自真心,释然,“我一会再过来看你。” 现在自己太脏了,他刚刚昏了头,怎么能叫她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梁雪然笑:“好的。” 魏鹤远深深看她一眼,同样是清淡的一个笑,折身往外走。 门外,凌宜年站在侧边的檐下,隔着蒙蒙雨雾,担忧地看着他。 魏鹤远已经快要走出门。 他听到身后钟深含着笑意的声音:“张嘴。” 这简单的两个字瞬间把魏鹤远一直以来死死克制的理智全线击溃。 他指节泛白,呼吸粗重,转过身,大踏步而来,阴沉着脸,死死地揪着钟深。 钟深猝不及防,被他扯倒,手里的热粥洒落一地。 瓷碗在地上跌了个粉身碎骨。 魏鹤远双目赤红,用力拎着钟深,直接把他推出去,关上门,看着床上的梁雪然。 她因为魏鹤远突然的动作而一脸惊惧:“魏先生……” 别这么叫我。 别发抖。 别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 我只是……只是…… 魏鹤远走过去,梁雪然被他骤然而起的怒气吓住,想要下床,但饿到几乎没什么力气。 梁雪然从未见过他这种暴怒的模样。 她始终以为魏鹤远永远不食人间烟火,永远高高在上。 永远光明磊落,永远严格律己。 永远可望不可及。 梁雪然下意识往角落里缩,而魏鹤远已经沉着脸上了床。 他没有脱鞋,膝盖跪俯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仍旧在滴水,滴滴答答,一点点弄脏床单。 在梁雪然害怕的目光中伸手,魏鹤远俯身,轻轻地把她抱住。 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拥抱。 魏鹤远躬着身体,谨慎地把她圈在怀中,浑身颤抖,克制着吻上她的发。 梁雪然扒着他的手臂,心跳如擂鼓。 她听到魏鹤远失去理智的、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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