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默契,阿渔再也没有一大早就犯困的情形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傍晚国公府东西两院共聚一堂,吃元宵赏月。 阿渔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陪徐老太君坐了一桌,旁边那桌便是徐演五兄弟。 阿渔落座后往隔壁桌看了下,发现她只能看清徐演、二爷的脸,阿渔便专心陪徐老太君说话,再也没有往那边看过。 徐演却状似无意般看了几次阿渔。 她嫁进徐家没多久,徐演就受伤休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徐演除了关心自己的身体便是怨恨容华长公主,并没有想到阿渔,现在离得这么近,宴席持续地时间又足够长,徐演终于得以认真打量阿渔了。 多讽刺,他瘦了几圈更显老了,阿渔却被五弟滋润地越发娇媚可人了。 光是一个念头,徐演就想了,只他神色严肃地端坐,又有桌子遮挡,任谁也瞧不见他桌下的情形。 徐演垂眸,一盅一盅地饮酒。 二爷、三爷、四爷知道长兄心里难受,都没去打扰他,低声聊些家国大事,徐潜与兄长们聊不到一处,扫眼天边的明月,他忽然想快点结束这宴席,陪小妻子去街上逛逛。 女眷们吃饭很快的,为了等男客才留在桌旁闲聊。 男人们都好喝酒,老、少两桌加起来喝了六七坛美酒了,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 徐潜不喜喝酒,见阿渔吃完了,他径直起身,走到徐老太君身边,面无表情地道:“母亲,我与阿渔约好去街上赏灯,不知可否先行告退?”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诧异地看向这位最不通风月的小叔。 阿渔趁机收敛起惊讶,及时配合徐潜的谎言,起身看向婆母。 儿子儿媳恩爱,徐老太君很欣慰,痛快放人道:“去吧去吧,晚上天冷,阿渔记得披上斗篷。” 阿渔笑道:“多谢母亲提醒,我这就回去取。” 说完,在二夫人等人促狭的目光中,阿渔小鸟依人地跟着徐潜走了。 世子夫人小赵氏等四个侄媳妇都羡慕地看着五叔五婶的背影,谁说五叔刻板无趣的,瞧瞧,徐家老少十一个爷们,除去两个还没成亲的,就五叔陪五婶去赏灯了。 几个小媳妇不禁幽怨地望向自家相公。 世子徐慎才经历父母大吵母亲离家,自然无法带妻子去逛街,他不带头,徐二、徐三、徐四也不好开口了,更何况,祖母年前就下令今年正月全府上下都要谨慎行事,五叔刚成亲难免要腻歪下,他们小辈可不敢公然违背祖母的命令。 侄子们心情复杂,唯有徐恪,喝酒如同喝白水,什么滋味儿也没有。 —— 春华堂,阿渔一边系斗篷一边好奇地问徐潜:“怎么突然想去赏灯了?” 徐潜没什么好瞒她的,冷声道:“胜过喝酒。” 阿渔愣住,旋即失笑。 既然徐潜想躲酒,阿渔就开心地随他出门去了。 上元佳节,京城连续三晚没有宵禁,主街上灯火辉煌,热闹胜过白日。 人多拥挤,一下马车,徐潜便握住了阿渔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暖,阿渔依赖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有徐潜护着,阿渔完全不必担心撞到来人,放心地赏起灯来。 “买盏灯吧?”前面有家灯铺,徐潜提醒阿渔道,据他观察,路过的小姑娘们手里几乎都提着花灯。 阿渔点点头,与他并肩走到了灯铺前。 灯铺前已经站了一对儿夫妻,也是手挽着手,阿渔走过来时并没有留意两人的容貌,随意扫一眼便准备挑灯了,但那对儿夫妻中的丈夫却看到了阿渔,惊讶过后,男人惊喜又恭敬地问:“您可是四姑娘?” 徐潜皱眉,他并不认识这个魁梧的男人。 阿渔仰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的脸庞,男人五官端正,比不得徐潜的俊美,却英气勃发,似是习武之人。 见阿渔没认出他,男人马上介绍自己道:“四姑娘,我是彭忠啊,世子爷身边的伴读彭忠!” 彭忠? 阿渔再看对方,果然对上了记忆深处那张模糊的脸。 彭忠笑得亲切,阿渔却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徐潜最先察觉到了小妻子的不对,因为在彭忠报出姓名后,阿渔的手就开始剧烈地抖了起来。 “退下。”挡在阿渔身前,徐潜冷声斥道。 彭忠认得他,但他更困惑四姑娘的反应,还想问问,他身边的小女人惶恐地瞄眼徐潜,强行将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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