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烟缩回了身子,没再动,眼波如烟雾蒙蒙一层,一直目送着他出了门。 春雨依旧在下。 杏枝和采篱进来,瞧见星烟雨打芭蕉后的凌乱模样,都愣了。 “娘娘。”杏枝将衣衫披在星烟身上,看着她一身的青紫,瞧着直心痛,话说完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采篱却拉了拉她,羞涩地说了一句,“娘娘被宠幸了,是喜事。” 星烟的嗓音都变了,轻轻问了声,“今夜还有谁知道皇上过来?” 先前刘嬷嬷出去,将屋里的丫鬟都已经支开,皇上又是突然过来,芳华殿除了采篱和杏枝,还真没人知道。 “就奴婢和采篱姐姐。”杏枝回答道。 星烟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瞧见床上的凌乱,还有那团醒目的殷红,又红了脸。 可她知道,要想在这宫里生存下去,一次侍寝算不了什么,皇上就跟供奉在上的菩萨一样,高贵的让她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没在太武殿留下自己,回头却又来芳华殿里找她,必定也是有所顾忌。 在侯府生活的那些年,她早就学会了如何隐忍,如何装傻。 “今日之事,别对旁人提起,床褥拿去烧了。” 折腾了一夜,第二日又是风平浪静。 星烟睡的晚,芳华殿里横竖就她一位娘娘,她也用不着早起为谁请安,雨天适合睡觉,听着雨滴落地的沙沙声,星烟内心就会踏实很多。 以往一落雨,父亲就会来她和姨娘的小院子,一家四口温馨和睦,就如平常百姓一般,简单幸福。 星烟睡到正午才起来,刘嬷嬷进来伺候,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昨夜走了之后,皇上竟然来过。 刘嬷嬷几次往那门口边上看。 采篱忍不住问她,“嬷嬷看什么呢?” 刘嬷嬷脸上的笑容尴尬又惋惜,“这娘娘昨夜去了皇上的太武殿请安,按理说,今日该打赏才对。” 又是规矩,又是按理? 和着都是她刘嬷嬷定的。 采篱对刘嬷嬷意见很大。 星烟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脸上的笑,笑的天真,一点儿也没觉得委屈。 “屋里的东西够用。” 刘嬷嬷看了一眼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一阵嘲讽,也不知道庚家图什么,样貌长的是好,奈何是个没长心的。 庚淑仪没有得赏的事,不过半日的功夫就传遍了。 皇上虽然从不留人在正殿,但好在大方,就算是个贵人过来给皇上请了安,皇上也会顺手赏她点什么,可庚娘娘昨儿头一回进宫,还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淑仪,怎就没打赏。 如此以来,昨日星烟在太武殿门前摔了一跤,大家也都知道了。 “刘嬷嬷倒有点本事。”周贵妃扬了扬手里的帕子,星烟是如何摔跤的,她最清楚。 这两年在皇上面前摔跤,跌倒的嫔妃多了去了,也没见皇上生出怜悯来,她那一下腿软,在皇上眼里,自然就落了俗套,怕是彻底坏了印象。 “那娘娘还去不去芳华殿?”周妃身边的丫鬟问她。 “不去了。”落雨天她懒得走。 等雨停了再说。 星烟自从去了一趟太武殿之后,就一直呆在芳华殿,哪里都没去,落雨听雨声,雨停了就去院子里透透新鲜空气 。 也没人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她极为享受这样的日子,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枯燥,身边没有人来随时要你的命,日子别提有多怯意自在。 谁知春雨一停,天空刚放晴,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芳华殿又进来了一批宫女,说过两日,这里还会进来一位娘娘。 也是淑仪,也姓庚。 星烟犹如当头一棒,强撑着笑,回到屋里,脸色就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来了。 杏枝没读过书,说的话却很贴切,“二小姐就是一根搅屎棍,走到哪儿都不会太平。” 星烟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邵阳宫的周贵妃已经将庚家二小姐嘲讽了个遍,损的一无是处。 “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庚侯府的嫡出,身后有大将军府傍身,她进来居然和那姨娘生的庶出,都是淑仪?可乐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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