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会不会嫌弃我?” 门前的太监,看进眼里,不由地打了个颤,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儿,谁忍心嫌弃。 这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皇上身边的太监肖安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待旁人回答,一眼望去就见星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 肖安愣了愣,才进屋禀报了皇上,“禀皇上,是庚娘娘,在门前摔了一跤,正哭着呢。” 金龙香炉里的熏香,寥寥几缕清烟缭绕,赢绍金丝龙纹的黑色袍袖在御案前一荡,沉静深邃的眸子微凝。 “进来。” 星烟将受伤的那只手藏在了袖筒里,脸上的泥污被采篱擦拭干净,经她泪水一冲洗,竟也白净如初。 细碎地脚步跨过门槛,比起上回她在侯府斗胆拦了他的路,这会子屋子里的沉静和压抑,更让星烟紧张。 星烟不敢抬头,盯着脚底那一片的余光,也只能大致看清皇上在哪个方向,模模糊糊的一道人影,她光是想起那张脸,就害怕。 “臣妾请皇上安。” 声音因胆怯多了几分娇弱,却娇而不作。 赢绍抬起头朝她看去。 头垂的太厉害,只瞧见一头青丝,单插了一根银镀金蓝料珍珠菊花簪。 浅绿的衣袍胸前一团变了色,明显是沾了雨水。 “赏。” 赢绍说完,视线又回到了御案的奏折上。 星烟心头一跳,慌地抬起头,朝肖安看去,肖安的笑就跟长在那脸上似的,弓腰说道,“娘娘请。” 这是要赶人了。 肖安也实属没法子,以往都是这么来的,皇上谁也不会留。 星烟擦破了皮的掌心被她掐的有些麻木。 她害怕的要命。 竟也壮着胆子看向了赢绍。 “臣妾有罪,不敢领赏。” 这一番举动,似乎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水雾蒙蒙的眼睛瞧着赢绍,里头分明是怯怕,可再往里一瞧,又能看出勾人的意图。 偏生那张脸,又很无辜。 赢绍盯着她,过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声音沉稳,不冷不热地问她,“会研墨吗?” 星烟愣了愣,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臣妾会。” 星烟踩着小碎步走到了赢绍的御案边上,肖安才反应过来,忙的上前,将墨砚放在星烟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有劳庚娘娘。” 星烟在侯府时,为庚侯府研过墨。 那时候,姨娘为父亲煮茶,她为父亲研墨。 如今一回忆起来,那些过往也不尽然都是苦楚,也有些偶尔的温馨与幸福。 苏烟知道,那偶尔得来的幸福都是姨娘的努力,为她争取的。 如今姨娘不在,她自己的幸福,她就得自己争取。 苏烟轻轻挽起袖筒,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五指纤细,没留指甲,赢绍一眼扫过去,就只看到了她粉嫩的指甲盖。 苏烟垂目,不敢乱张望,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墨汁,心头跳的缭乱。 适才被蹭破皮的手掌,她也没感觉出来疼。 嬷嬷说,今夜侍寝那是规矩。 既然是规矩,她就不能被赶出去。 不做那画册上的事情,就单单研墨也好。 谁知,不想画册还好,一想,星烟脑子里就窜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再想起那人就在自己身旁,顿时紧张地呼吸凌乱,墨研了一半,小脸已经憋了个通红。 这番一走神,指尖就碰到了自己蹭破皮的伤口,冷不防地疼痛,星烟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娇滴滴地音色从那嘴里一吐出来,整个屋子都被蒙里一曾粉雾。 赢绍一笔下去,尾梢生生偏了位。 赢绍停笔,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星烟被那双慑人的黑眸一瞪,犹如丛林里惊慌的小猎物,身子一抖,便跪在了赢绍的跟前,害怕地说道,“臣,臣妾该死,请皇上恕罪。” 似乎又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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