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着走!” “婶母这话说得侄儿不明白。”赵长宁叹气,“一则我就算回报二房的恩情,也回报不到您侄儿的头上去。二则您侄儿犯错,藐视公堂,我所判之案全是有理有据的,婶母若不服便上书大理寺少卿,少卿大人自会判断我是否玩忽职守。而且我还要劝婶母一句,徐家能养出如此子孙,恐怕早晚有一日气数要尽。婶母要是真对娘家有眷念之心,倒不如好生劝劝。” “你说得轻巧!”徐氏冷笑,“要斩首的不是你的外家,你如何懂得我侄儿性命的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氏毕竟是长辈,赵长宁不能直接反驳她的话。赵长宁只是站起来,淡淡道:“婶母,我要是你这位侄儿,犯下这样的案子,早就日夜不能寐了。他却还仗着家里胡作非为,无视律法,这样的人留下去已无痛改前非的可能,迟早都是祸害!婶母何必偏袒此人,败坏了自己的身份。” 徐氏看赵长宁的样子,放在石桌上的手指细长白皙,还是那样秀气俊雅。 “好,我今儿不与你论道理了。”徐氏气急又笑,“你这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来日再论!” 说完连丫头扶她都不要,就快步地走出了赵长宁的住处。赵长宁还让香榧去送她。 窦氏知道这件事了也只能叹气,还是跟二房撕破了脸面,现在徐氏已经不跟大房来往了。既然如此,窦氏也不理会徐氏了,大房二房渐渐生疏,反而三太太乔氏跟她越发交好。 徐三处斩的文书很快就呈递上去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难逃一死,那日坐在堂上审他的年轻官员竟然是他的送命鬼,恐怕是真的没有翻盘的余地了,于是在牢里连日哭喊冤屈。竟然连沈练都惊动了,找她去问到了此事:“……我听说那徐三是你二婶母的亲侄儿。你竟判了他斩首?他现在在牢里喊冤,说是你跟你二婶母有隙,才重判了他。” 赵长宁一听就知道是徐氏教他说的,徐氏应该是在牢里有人脉,否则那徐三怎么会半点苦也没吃。 赵长宁立刻解释道:“沈大人误会,大人要是看过证词和物证,便知道此人死不足惜。我是的确从未考虑过其他的。” 沈练淡淡看了她一眼,才颔首:“倒不是怕你判别不公,而是怕你声誉有损。许寺丞跟我提了句,虽然你与那徐三非五服之内的关系,按律不用回避,但沾了点亲故……” 赵长宁立刻明白了沈练的意思。她点头说:“下官明白您的意思,犯人喊冤说判官不公,您同意了是可以重判的。下官倒没什么不服气的,不如您再派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判,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公的地方,倒也可以指出来。他要是真有冤屈,自然伸冤。他要是没有冤屈,也可让他心服口服。” “我正有此打算。”沈练靠着椅背上道:“后日你同蒋世文一起再判此案吧,他虽然跟你不和,但一向也是公正的。” 赵长宁应是,再判就再判,反正她是公正判案的,不怕别人说什么。 她正要走,沈练却突然叫住她:“你等等。” 长宁回头看他还何事,沈练却从抽屉里拿了两本书给她,一本是《断案集》,还有本是《勘狱》:“季大人现在无暇大理寺的事务,也不能教你什么,这两本是他早年所著,让我交给你。” 赵长宁迟疑了一下,谢了沈练才接过。快步走到门外翻开一看,书已经很旧了,里面很多地方都写下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一看却是沈练的字迹。他的字飘逸俊秀,书法非常的潇洒,跟他这个人不大相似。 这是他的书吗? 赵长宁把书收了起来,回去之后重新整理证词,将案件发生重头到尾再梳理了一遍,免得进审刑司复审出了漏子。 但案子能重审的事却高兴坏了徐家,有了一线希望,赶紧又来找徐氏,叫徐氏再想想办法。京城毕竟不是真定,他们家没这么多路子。 徐氏正靠着贵妃椅休息,闻言拨开了丫头打扇的扇子道:“求那小兔崽子必然不管用,这是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主!白白费我口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