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智告诉长宁这笔银子数额很大,可能是她八年的俸禄。不要白不要,就当是查案子的辛苦费吧。赵长宁收来放进袖中道:“纪大人自己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纪贤笑了笑:“罢了,这次我承情了,赵大人日后需要我的帮忙就尽管开口。” 长宁没有什么要他帮忙的,她只想离纪贤越远越好。 次日纪贤就用这个账本从顺天府拿到了搜查令,与长宁两人带兵包围了弄玉斋。两个人总算穿着官服大摇大摆地进去。一搜孙大人果然是将贪墨往来证据放在孙大人的相好扶玉姑娘这里。赵长宁穿着官服背手站在弄玉斋门口,怕被人认出来,里头她就不去了,不过看着官兵将此地包围,好生出了口恶气。还是做特权阶级比较爽。 人证物证一人一半,扶玉姑娘被纪贤押回刑部,赵长宁则拿了孙大人与其他官员贪污受贿、往来的书信鸣金收兵,回去写证词。 每逢初一、十五是衙门沐休的日子,这时候大理寺会格外的清闲,只有阿猫阿狗三两只。 长宁是为了孙大人的案子加班的,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沐休了。她在自己的号房里坐下,定神蘸墨开写。用到需要律法的地方,她也不比停下来查书,她正经进士出身,背书的功底没得说,手不辍写。 与孙大人牵连的官员还不少,户部两位郎中,吏部一位主事,江西布政司的官员…… 她越写越是艰难,此案牵涉人员过多,朝廷怕是又有动荡。只看上头的意思是压还是不压了。看日头快到午了,长宁没再继续,把东西收起来准备回去继续。窦氏今天让她早些回家吃饭。 长宁出门却看到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站在院内,仰头看着天不知道在做什么,长得面生,又穿着常服。赵长宁几步上前问:“这位老伯……”本来是想问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老人回头看到他:“嗯,何事?” 赵长宁正在疑惑,再一看老人的年纪,能如此自如地在大理寺行走的,绝非普通人。长宁立刻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大理寺卿季大人!上次只远远看到过,所以才没认出来。 “怕是寺卿大人光临!倒是下官眼拙了。”长宁立刻拱手。 季大人打量了他,就笑了笑:“你是沈练说的那个小娃娃,新科探花?” “大人竟知道下官,实在不胜荣幸。”赵长宁的语气十分恭敬,听说这位季大人年轻的时候惩治了无数贪官污吏,清正廉明,甚至目前大理寺通用的一套吏法也是他所编写。虽然已经不负责任何事,但在大理寺的地位等同于吉祥物,大家都很崇拜很敬仰他。 长宁自然也敬仰他得很。 季大人仍旧笑眯眯的,“倒是比沈练那小子懂礼貌。” “您谬赞了。”赵长宁笑了笑,时常听到季大人年轻时候的事迹,难得有这个机会能与寺卿大人说几句。 季大人伸手拍了拍长宁的肩,“后生可畏,你争取把沈练那小子干下去,他成日连句玩笑都不会说,我嫌恶他得很。”又道,“说起来皇上是将你放在我的名下带的,可惜我没空,竟一直不得教你什么。不过你与沈练、庄肃等人都在我的名下,有事就找他们帮忙吧。” 庄肃是大理寺左少卿,沈练是右少卿,长宁还没有见到过。 季大人说完就这么走了。 长宁怔了怔,竟然有点怅然若失。她知道刚进大理寺之后,是会有人带着她的,只是这个人没出现。一切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摸索着走的。 原来她竟然是挂靠在大理寺卿名下的,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倘若真能跟着季大人学习,那该是什么光景。长宁想到这里不禁就向往。 等长宁赶回赵家的时候,饭桌已经摆起来了。大家今天都在正房吃饭。 男人们坐一桌,此时正好谈些正事。长宁一进大理寺后就忙了,想来好些日子没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由于今天沐休,赵承义、赵承廉与弟弟赵长淮都在,赵家的男人难得聚齐了。 “长宁,我听说你最近在查孙大人的案子?”席间赵承廉突然问。 长宁点头说:“在与刑部合查。” 赵老太爷这半年精神不错,两个孙儿都前程似锦。他问孙儿:“怎么了,案子闹得很大?” 赵长宁斟酌了一下能说多少:“牵涉的官员较多,不过还没有定案。” “这样的要案你要格外小心,一不当心就得罪了人。”赵承义则是担心儿子不够圆滑。 “儿子醒得。”赵长宁笑了笑,四处一看,还是没见周承礼回来。最近一直不见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饭已经吃完了,她回自己的竹山居继续处理公务。 一两年都不见人,这才是周承礼的常态。只有上次长宁科举,他在家里呆的时间长点。赵长宁想到他,就想到那首凤求凰……他教她这个曲子,不告诉她名字。他究竟做何想? 要论心思复杂,没有人能跟他周承礼比。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