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稍等。”宋平水出屋, 往隔壁去了, 老头与其他大夫继续凑在一起商讨出什么方子才最见效。 这厢书房里, 顾寻还在讲述当年带决明出宫保命的事情, 当年奉先帝之命, 他带暗卫营的几人抱决明出宫,起初几日无人追赶, 轻轻松松地奔赴西北,顾寻以为西北多山荒僻, 易守难攻,宫中追兵不知何时就到了,不若先去那里躲避祸害, 等情势稳定下来才另作打算,几人遂往西北去,起初几日无人追来, 几人埋头赶路,及至刚到西北,数百位追兵就来了。 顾寻等人以少抵多,实难胜出,且还带着孩子,当以孩子性命为先,打斗多时,顾寻受了重伤,无奈之下令一暗卫假扮他抱着孩子跳崖逃命,他则趁乱之际,偷偷抱着孩子躲了起来,其余暗卫相继殒命,追兵下崖寻找孩子去了,周围一静,顾寻强撑着身体带决明离开,走了许久抵抗不了伤势,在山下陷入了昏迷,幸得老头所救,他与决明才活了下来。 这段凝固着鲜血的往事使得房里气氛压抑许多,决明本不适合听这些,但他窝在柳蕴怀里不走,柳蕴就由着他了,眼下他听完,难过地揪紧了柳蕴的衣襟,柳蕴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命顾寻等下去抚恤已去暗卫的家人。 顾寻在暗卫营多年,知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领了命正要告退,柳蕴屈指敲了下桌面,“抽空考虑一下自己的以后,想好了就说一声。” “是。” 宋平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 “进来。” 房门一开,顾寻退了出去,宋平水与他打了个照面,两人微一点头,宋平水疾步走过来,一瞧决明还在,一时不知该不该提了,柳蕴瞧他表情就知此事不宜让决明听,低头捏了捏眉心,决明没有走的意思,这孩子竟和冬葵一样黏他。 决明不仅不走,还出声催他,“爹爹,该去见娘亲了吧。” 宋平水惊了一下,此时还是不见的好,一脸紧张地望向柳蕴,柳蕴沉思片刻,抬袖捏了捏决明的脸颊,“太瘦了,你娘亲见了定不开心,不若吃胖一些再见。” 决明嘴巴一瘪,面上的欢喜褪个干干净净,“可我一天是吃不胖的,这样的话得等很久才能见到娘亲啊。” “稍微胖一点就可以了!” 哄得决明跳出他的怀中,发出呐喊,“那我还要吃饭!” “去吧,顾颐何在?” 门外候着的顾颐进来,抱起决明带他吃饭去了,宋平水这才有机会说,“先生说想见一面夫人。” “还未来得及问先生贵姓。” 宋平水笑答:“适才问了,说是姓秦。” “秦先生要见也不是不可以。”柳蕴起身徘徊几步,因为决明与顾寻的缘故,不管是对秦先生的为人抑或是医术,他都十分信任,“只需寻个合适的时机。” 忽地想起,当年这个时候冬葵受不住寒气,确然病了一场,那时还请了大夫来看,若是她对此事有丁点印象,齐先生可扮作大夫借此事去看一看她。 柳蕴道:“且让齐先生等一等,应很快了。” “那我与他说一下,”宋平水出来前,眉头紧皱着问,“我们大可哄着决明,只是我瞧你也不忍心,这可如何是好?” “先拖几日吧。”柳蕴挥袖让他走了,自己坐回圈椅上,仰面呼了口气,只要孩子好好地回来了,凡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决明回来的消息不仅在府邸掀起了轩然大波,还传至朝堂,整个朝堂沸腾一片。 百官议论纷纷,“原来大人有孩子!” “好想见一见!” “别急,等到给夫人做戏就有机会见了!” 百官对做戏翘首以待时,幼帝也得了消息,在御桌后愣了一下,匆忙招人为他换衣,骑着骏马飞驰到了首辅府邸,甫一进门就被宋平水撞见了,宋平水大惊着行礼,“陛下怎来了?” “朕要见孩子!”幼帝拔腿往里面冲,宋平水紧紧跟着,“陛下慢些,孩子在吃饭,臣带陛下去。”两人去了膳厅找决明,幼帝随口一问,“柳卿呢?” “在蘅青院。” 蘅青院是柳蕴特意为冬葵建的,一眼望去,阔大壮美,有游廊蜿蜒,假山流水,繁花茂木,楼阁玉栏,珍宝异物更是不计其数,但当年冬葵并不常住,大多时候就喜欢和柳蕴挤在一起。 现今,冬葵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伺候的奶娘丫鬟成串地候在门口,柳蕴过来时,奶娘正抱了孩子去午休,冬葵垂头坐在绣架前,不知绣些什么。 因着柳蕴的吩咐,决明回来的消息被隔绝在了这栋院子外,冬葵对此事一无所知,侧头见他过来,又撇过眼去,“不忙?” 柳蕴止了近前的步子,皱起了眉头,实则昨日才做过戏,冬葵让他喝了几碗药的情景还在脑中闪着,偏偏又觉过去了很久,他想好好瞧瞧冬葵,永远都瞧不厌似的。 然而冬葵不这么想,冷淡地问完后就继续在绣架前忙碌,柳蕴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