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的甜,油的香。牙齿咬过果子酥化在唇齿间,简直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 刘晓丽都不舍将嘴里的美味咽下去。但她毕竟一个大人,再好吃的东西也是不舍得多吃。就吃了一个,剩下两个塞到铁球铁蛋手里,便又往篮子里瞅:“娘,你买布了啊。这是……的确良布?天啊,这个好贵的,听说两毛多一尺。” 刘晓丽尖叫一声,嘴里的甜蜜过去,心里有些悻悻的。婆婆可真是不会过日子,卖香椿刚有点钱就都换东西了。买布也行,买点便宜的棉布粗布就好啊。那么贵的确良布,全村都没有人穿呢。她去城里供销社好几次都是看看摸摸,买,是想都不敢想的。 王桂英将两块的确良布拿出来,粉色的往沈月身上比比,蓝色的往铁蛋铁球身上比比:“到底是和棉布粗布不一样,颜色就是鲜亮。月月女孩子,穿鲜亮的好看。铁蛋铁球是咱家将来接户口本的,也得穿点好的。小丽你在娘家学过裁剪,这个活就交给你了。” 刘晓丽点点头:“嗯,这下雨上不了地,我等会儿闲了就去给布裁了。” “小丽辛苦了。这些碎布是供销社卖布的师傅给我的。你挑一些拿去给大财还有孩子做双鞋。挑剩下的我再留着给那哥几个做双。”王桂英是个会来事的婆婆。怕刘晓丽给月月做衣服不乐意,就赶紧给她点好处,让她高兴高兴。 刘晓丽一听是供销社给的布头,还让她挑,的确是高兴:“城里人真大方啊,这碎步都是好料子呢。娘,看这块,一块就能做两双鞋。我正想着大财的鞋露脚趾头了,给他做双新的呢。” “看中就拿去。还有这快灯芯绒的也不错,给两个孩子做鞋能好看。”王桂英见刘晓丽就拿了一块,便又挑一块灰色的布头塞她手里。 还剩下五六块布头,有一块是红色的,布挺碎,没啥大作用了。但是王桂英却喜欢的不行,这块布拼一拼,接一接,给月月做双鞋能好看。 刘晓丽抱着布送到自己屋里,出来就看见几个上工的劳力从大门口跑进来。大雨还在下,他们一个个浇的水鸭子一样浑身上下都淌着水。刘晓丽二话不说,赶紧去锅屋烧了一大锅热水,又找了干净的衣服拿过去,让哥几个去下脚耳房的屋子关上门洗洗。 哥儿四个都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上干爽衣服,到大屋里聚齐了,王桂英又给他们挨个发了果子吃。 冯大库自然是慌慌的扔嘴里就吃,差一点咬了自己的手。冯大有则上炕上将分给自己的三个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分了:“娘,我都多大的人还吃这个,给孩子们吃。” 沈月接过冯大有给的果子,趁着他不注意就塞到他嘴里:“大哥吃,可甜可香了。” 冯大有咬着一个果子是无奈又宠爱的看着月月,嘴里的东西不能再吐出来,就只能吃了。 “真甜,真香。”冯大有揉揉沈月的小脑袋:“有个贴心的小妹儿真好。” 冯大进憨厚的笑笑:“大哥说的是呢,月月给,三哥不爱吃甜的,果子给你。” 有些男人是不爱吃甜食。但是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男人也是需要糖分的。身体缺就会想吃,想吃却说不爱吃,实际是不舍得吃。 沈月从冯大进粗糙手里拿走两个果子,剩下一个:“三哥也吃,可甜了。娘买了很多,每个人都有的。” 冯大进想想,手缩回去,将手心里的果子放到嘴里,很慢很慢的嚼着,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幸福感觉。 冯大财也就吃了一个,剩下给两个儿子了。 铁球还显摆:“爹,奶奶还扯了布回来,要给我们做新衣服。姑姑的布是粉色的,我和哥哥的布是蓝色的。” 冯大财弯腰抱起小儿子对炕上坐着的王桂英笑着道:“娘,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进城啊。又是买果子,又是买布的,可不像娘平时的做派呢。” “以前娘一分钱也不敢乱花,那是家里没钱啊。这两年你们哥几个都认干,小丽也跟着上工。家里五个人赚钱,手里就宽松了一点点。这不,昨天月月和铁蛋铁球上山,采了满满一篮子香椿芽回来。我没舍得给你们吃,今天就拿城里卖了。卖的钱不仅买了这些果子和布,还有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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