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笑起来。 笑声清脆,传到听筒里,让他眼神无比柔和。 “我要走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把徐学民给你留下了,有事你可以找他,到时候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到余巧手机上。” 喻嗔点点头:“好。” 她不需要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她不会拒绝柏正的心意。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 喻嗔还想说什么,然而余巧在催她。 “宿舍阿姨请点人数了,喻嗔,我们得回去。” 喻嗔只好匆匆挂了电话。 “柏正加油。” 她回到寝室,怎么想都觉得刚刚那个告别太匆忙。 明天就是周六,他们下午出发,她中午放学以后如果跑快一点,说不定可以去衡越送送他。 柏正辛苦了一年,不能没有人鼓励他,为他送别。 徐学民虽然周到,可是不会照顾柏正的情感。他和柏家没了关系,柏家也不会有人去送他。 如果她不去,他就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 衡越门口,中巴车已经准备好。 乔辉的爸爸亲自开车来了,他满意地摸摸儿子手臂:“这一身腱子肉练得不错,臭小子,给你老子争点气,不要一去就被淘汰了。” “知道,爸,你别乱摸。”乔辉挥开他爸的手,“我不小了,让人看见丢死人了。” 庞书荣家来的他爷爷,他父母忙,但是爷爷十分和蔼,来为他送别。 大光的母亲也来了。他母亲半头银丝,眼角爬上了细纹。 她给每个少年绣了护腕。 柏正一个人靠在墙边。 大光的母亲走过去,给他递了一个护腕。 “你就是柏正吧,我经常听大光提起你,谢谢你这两年对他的照顾。大光很崇敬你,他懂事了好多,我没有什么能感谢你的,这个护腕希望你不要嫌弃。” 柏正接过来:“谢谢。” 他翻来覆去看了护腕好一会儿。 周围热热闹闹,每个人再不济,也有一两个亲人。他们被放弃过,如今和家庭关系渐渐和缓。 柏正一个人,神色冷冷淡淡。 这种场合,其实他想抽一支烟,然而自从决定做运动员,他再也没有抽过。 告别还剩下十分钟。 柏正刚想提前上车算了。 没想到远处遥遥跑过来一个少女。 少女努力朝这边跑,生怕晚了些。春意料峭,枝头抽了嫩芽,一个春天的颜色,骤然在他眼前绽放开。 柏正脚步顿住,他心跳飞快。 柏正张开手臂,少女扑进他怀里。柏正抱了暖暖一怀抱的香气。 “柏正,我来为你加油。”她上气不接下气。 他眼里的光层层叠叠铺开,让他喉咙都快哽住。她喜欢一个人时,原来会这样好。 好得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来了?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 “我也不放心你。”她暖暖的气息弗在他耳畔,微笑唇弯起,“所有小朋友都有人送别,我们家柏正也要有。” 他抿了抿唇,把她抱得更紧一分。 那些疼痛、孤单,通通没有了。 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去了灾区涟水。他救了许多人,尽管里面没有喻嗔,最后却换来了一个喻嗔。 死亡和幸福,一线之隔,他用命来堵,终于赌赢了。 最后两分钟。 喻嗔知道他得走了,这一年柏正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少年身姿挺拔,他脖子上的文身,早就没有了。 他一直在变好。 家长早就走了,队友们也陆陆续续上了车。 柏正与她站在紫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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