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再闲也不会把这座小山丘给修成花园,路是为数不多到访者踩出来的,枯枝败叶堆积层层,踩在脚下咔嚓作响,清脆得如此脆弱不堪。 林千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开始还有些跟不上。 但后来王北亭脚步就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在说话,语气显然不怎么好,林千岛脚步一顿。 王北亭反应很快,立即拉林千岛在一根粗壮的树干后站住,将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发出响动。 默了会儿,听着不远处时高时低的声音,王北亭很轻地跟林千岛说:“来晚了,我也不过去了,我们就在这吧。” 林千岛点点头。 树后不远处,那些人吵架的声音时断时续、忽高忽低,只有音量大些时,林千岛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突然有个人歇斯底里地飙了串脏话,因为声音不是一般大,所以可以听得很清晰,而后又听他喊——“宋时洋,你他妈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他们怕你,我们可不怕!怎么,做了事还不让人说了,是么?你爸就是个杀人犯,而你妈,你妈他妈就是个婊丨子!” “成天到晚拽什么拽?” “是,北城是很大,但桐花区就这么个地儿,我们这些人谁跟谁啊?你妈做的那些脏事儿……” …… 林千岛听得一清二楚。 林浅樱没说出来、她不愿去听的后半句话,忽然就有了答案。 尽管心里已有所准备,但当谜底真地揭晓之后,还是在意料之外。 那一刻,熟悉的感觉,好像一只手骤然将整颗心脏都握住,收紧,收紧,再收紧……林千岛不自禁将手放在心口,很疼。 鼻子是酸的,眼也很红。 为什么呢。 大概就是,喜欢着一个骄傲而孤高的人,你总是看着他背影,或者像从实验楼走廊往天台上看一般,仰视着那个身影,很想接近他。 被他喜欢过,但他不记得了。 于是,你处心积虑地从头来过,像被丢弃的小猫寻找着主人一样,一步步走得磕磕绊绊,但从未想过放弃。 却发现自己并没多了解过他。 可了解得越多,却又觉得心越痛得无以复加,因为这么一个曾不计较任何、给过你那么的人,背地里竟然可以有这么多伤疤。 黑暗中,王北亭拉住林千岛另一只手,发现林千岛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王北亭有些诧异:“这么害怕?要不我带你走吧。” 林千岛紧紧咬着唇,摇了摇头。 没多久,林千岛拼命将心里强烈的酸涩感压下去些,有点怅然地问王北亭:“你听说过吗,他们刚才说的那些事?” 王北亭:“嗯?” 想了想,王北亭叹口气:“没有吧,但大概猜到了。这种事其实很多见,他们,上面那些……都很乱。”说得含糊而隐晦。 树另一面的不远处,那些人好像已经打起来了,林千岛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想去看,只是贴着树干站着,放空,发呆,觉得精神被人给抽走了似的无力。 风钻过树间缝隙,呼呼地吹,吹得脸冰凉。 “怎么样?” “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吧,还要继续喜欢吗?” …… 王北亭断断续续地说着些话,其实没什么意义,只是不想让氛围这么僵硬,弄得人怪难受的。 其实,这次会和林千岛一起听到那些事,在她意料之外。 林千岛一直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偶人。 王北亭说:“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去。” 林千岛又摇摇头。 王北亭叹口气。 “宋时洋知道我来了吗?”林千岛想到什么,又开口问。 “应该吧。”王北亭撇撇嘴,“因为我一直没出现,你刚才吸鼻子声音还真不小,如果这种时候,宋时洋还能分出精力听见这声音的话……真希望之后他可别骂死我。” 林千岛:“……” 她吸过鼻子吗,都没印象了。 没多久,喧闹声静了。 听见那边的宋时洋一声呵笑:“爬都爬不起来了么?别死这儿了,快滚吧。” 其面前,地上的人骂骂咧咧地挣扎几下才从地上爬起,他在宋时洋微笑的注视下踉踉跄跄跑走,但嘴仍不老实:“不要命的东西,你真……” “滚啊。” 其他人情况也差不多。 最后,有人看宋时洋始终蹲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去叫他走,宋时洋只是淡淡地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