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准话,也不敢离开,就两只眼睛向余秋求救。别光看着呀,赶紧帮忙说句话。 其实余秋也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谁的生日,可既然109岁,而且这个时候被郑重其事地提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那位先生。 那位天真一辈子执着一辈子奋斗一辈子,难听点儿讲,又带着点儿失败一辈子腻味的格命先驱,老夫人的亡夫先总理先生呀。 他在大陆的地位也是起起伏伏,虽然被肯定,被称赞,被纪念,但这几年却是沉寂的被有意无意忽略的。 今天老人家能够想起来他的诞辰,不管这份想里头有多少政治意味需求,对于老夫人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起码他们还愿意在面子上做漂亮些,老夫人怔仲片刻,才轻轻地点头,压着声音回答:“好。” 余秋不由得动容。她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他们能够赶在今天,又重新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已经体现出了诚意。 说句不好听的话,故去了这么久的人,除了至亲以外,倘若不是出于政治目的,谁又可能记得他的诞辰纪念日之类的呢。 就算是子女,也会常常忘记父母的寿辰。活人尚且如此,遑论死者。 林斌瞧老夫人点头,可算是松了口气,顿时连悬着的心落回了胸腔子。 他兴高采烈地同老夫人道别,继续去当小信使,还有小桨先生跟陈老他们要通知呢。老人家说了要大家伙儿一块儿好好吃顿生日面的。 哎呀,生日面是不是要打荷包蛋?橙黄的荷包蛋,雪白的面条,再撒点儿切碎了的青绿蒜叶,天呐,光是一碗面就足够让他垂涎三尺。 病房门合上了,老夫人握住余秋的手,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你。” 余秋有些茫然,老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她基本上也见不到那位老人家,更别说什么单独谈话之类的。这个功劳她可真不敢随便揽下。 老夫人却摇摇头:“我谢谢你做了这些事。假如你不是把杨树湾的医疗搞得这么有声有色,我就不会到这儿来。假如你不是在这里搞妇女病普查,李姐就不会做体检。她这人生了病都不愿意看大夫的,要不是你给她做检查,我们还发现不了问题。” 她微微地点头,目光有些恍惚,眼中却含着笑,“这趟杨树湾我来对了。” 余秋不知道老人的来对究竟包含了几层意思,她赶紧又强调:“那也是您平易近人,没有嫌弃我们是乡下小医院。” 老夫人笑了起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何谈平易近人啊。”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来这里,给李姐看上了病。我已经心满意足。” 病床上的李姐早就精疲力尽,这还是强撑着冲老夫人笑:“先生虽然故去了,我还蒙了他的恩泽。” 不然他们也不会来杨树湾。 老夫人又抓住她的手,露出笑容来:“对,我们都蒙了他的恩泽。睡吧,没关系,已经过了7个小时。睡醒了,刚好起来吃饭。” 几乎是她话音一落下,床上的李姐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老夫人面上浮着宁静的笑容,她又重复了一遍:“真好,我还有亲人在。” 余秋蓦地鼻酸,重复了一遍:“是的,我们都会永远陪伴着您的。” 小林医生欢天喜地请来了客人,然后满心期待生日宴。 他现在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余秋那个小气鬼一句话都不透露,不过何东胜不愧是他的哥们,很讲义气,只三两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小林大夫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啊,原来是那位先生啊。66年的时候,我们学校还组织我们参加过纪念活动呢。我的胸章还没丢呢,一直保留着。” 何东胜大喜过望,立刻招呼林斌赶紧别在衣服上。 小林大夫满脸茫然:“我没带出来呀,我东西都放在京中了。” 见何东胜满脸无语地看他,林斌还委屈的很。这事儿真不怪他,主要是他突然间被人从课堂上喊出去,然后就被带走了,他连洗漱衣服都没带。亏得这些天冷得够呛,他没出什么汗。不然洗完澡连衣服都没得换。 他今天在杨树湾的澡堂子里头洗过澡之后,穿的还是原先的脏衣服。 何东胜已经完全不想再理会他。这都好几天的功夫,他也不怕身上发臭。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