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瓶; 曰 我想为她祈福(捉虫) 余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等到抬起头的时候, 她才反应自己哭脏了人家老太太的衣服。 她哑着嗓子道歉, 老人却安慰地轻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抚慰她:“没事的, 来,我们洗洗脸,还是个标致的小姑娘。” 她的手跟她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 余秋被这样的温柔包围着, 不由自主就乖乖地跟着老人去洗了把热水脸。然后老人取来自己的雪花膏给她抹在脸上,轻轻推开。 雪花膏没有标签, 就一只小小的瓷瓶,简朴而雅洁,膏体散发着幽幽清香。 余秋闻着这香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她穿越前算不上什么精致女孩, 老实说,活得还挺糙的, 不过最基本的洗完脸抹水乳膏还是要有的, 否则脸很容易皴得难受。 医院常年保持一种近乎于恒温的状态,空调用的太狠自然就空气干燥。不采取点儿措施的话, 喉咙难受, 皮肤也不舒服。 余秋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精细的护肤品了, 现在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也不过是蛤蜊油。无论是去日苯还是日内瓦, 她都没有想过要买点儿护肤品什么的, 好像她身体里头作为女性的点完全被忽略掉了。 那一点乳白点在她脸上, 带着种瞬间娇贵的恍惚。清雅的香气让她又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老人帮她涂好脸,又给她梳了头发,编成两个小辫子。她做这些事情又轻快又柔和,已经过了耄耋之年的老人却姿态轻盈的叫人惊讶,竟然跟做惯了这些事一样。 等到摆好了小辫子,老夫人夸奖余秋:“不错,又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余秋鼻子一酸。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老人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们已经走了,没错,由老夫人形成纽带的双方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哪儿开始拉锯战,或者说是继续胶着,而她却留在了杨树湾,就像一个靶子一样,停留在了这小小的乡镇。 她又一次被推到了台前。 也许比起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身份更加重要,人们甚至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先总理遗孀身份背后的才情与巧思和那颗忧国忧珉的心。 他们真的关心她在想什么吗?他们真的在意她的感受吗? 她就像是樽尊贵的偶像,需要的时候就被人推出来,雍容华贵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即便她再不愿意充当这个政治的点缀,她也要出场,这成了她的责任。 也许在这一点上,她与假装自己在山上的那位老人,形成了一种共同的默契。即使年过八旬,他们也都无法从心所欲。 老夫人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背,只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余秋的后背,又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要是累了就睡一觉,你实在太辛苦了,都看不到你休息的时候。” 余秋摇摇头,哑着嗓子道:“没关系,我还有事要做。” 这是她担下来的责任,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得坚持下去。谁都没办法中途撂挑子。 前头做的妇女普查结果一份份的出报告了,她要教实习生怎样将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汇总起来,然后如何收集分析体检数据,又该怎么给予相应的处理。 医院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因为事情多,大规模的体检还是头回搞。她要从头开始做起。 值班室的门开了,余秋眼睛撞见了何东胜的脸。 年轻的生产队长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他手里头端着搪瓷缸,盖子边缘腾出了婀娜的白雾,那是嫩豆腐,刚出锅的,加了白糖,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他手捧搪瓷缸子往前送,恳切又小心翼翼地看女友:“吃点儿东西吧。” 何东胜知道自己应该道歉,小秋似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虽然对医学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于政治更加退避三舍,甚至可以说是厌烦,与整个时代氛围格格不入的厌倦怠慢。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敏感得让人惊叹,好像她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甚至什么信息都不用提供给她,她就能猜测到事情的真相。 何东胜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友。因为这件事情即使小秋猜出来了,他也不能说破。他同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负责不时带着两位医生在杨树湾以及红星公社逛一逛。 一种难言的愧疚萦绕着他全身,当初隐约猜到事情真相的时的激动已经退开,酸楚与无奈重重地撞击了他的胸腔。 他很想抱一抱女友,然后告诉她他爱她。其实,这时候说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只不过他所有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这一件事,他爱她,他真的很爱她。他想永远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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