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爸是1972年年底才出的监狱,那个时候我已经下乡大半年的时间,我天天跟贫下中农吃住在一起,我换了张脸,你当贫下中农的眼睛跟你们一样瞎,会认不出来呀。” 庞云嘴巴张了几张:“你就是在你妈死了之后才换的人,你不是余秋。” 余秋认真地点头:“那你确定我爸不在场,所以跟我爸没关系咯?又不是我爸安排狗特务替换了他女儿的身份啊。” 她伶牙俐齿,说的庞云无力招架。 史部长心中打定了主意,根本就不屑于跟她打嘴仗,只冷笑:“是与不是,叫人当面认个清楚不就完了吗?” 他侧过头,吩咐手下,“去,把那个周汉东给我拉过来。” 余秋冷哼一声,大方的很:“叫啊,你们最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好好认个清楚。万一这个人眼睛瞎呢?多找几个,总不会眼睛全瞎了。” 说着她就掉头回屋。 史部长在后面追问:“站住,你要去干什么?不要妄想隐藏什么东西。” 余秋语带嘲讽:“要不您剖开我肚子看,看看有没有秘密电台,愚蠢荒谬。” 史部长这下子被激怒了,立刻吼叫:“你等着,我看你猖狂到何时,马上就有人过来指认你。” 他说的马上,其实骑马也要时间。 大概此处颇为偏僻,现在又不是荒郊野外跑马圈大学的时代,大学主要还集中在市中心。 周汉东被人叫过来的时候,余秋已经吃过了午饭,就坐在小屋子里头拿着给她写供诉状的纸笔,开始认认真真地规划医学生殖中心。 要建立一座真正的医学生殖中心,那需要好几个科室联合协作。 她得落实清楚了需要哪些人手,各自的岗位职责又是什么? 余秋写了三面纸的时候,周汉东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院子门口。 年轻的大学生惴惴不安,稀里糊涂叫抓了,被解放军押到小院里头辨认人。 余秋一见他,立刻扯着嗓子喊:“周大哥,跟他们说说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特务,我……” 她话没说完直接叫史部长捂住了嘴巴。 史部长冷笑:“怎么,当着我的面还想串供?你不要做梦了。”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院子中的人,“周汉东,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个人你到底认不认识? 周汉东吓得浑身一抖,特务,这个词汇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可怕了。他哆嗦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史部长不耐烦的一个劲儿逼问:“看看清楚了,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周汉东慌里慌张,盯着余秋的脸细瞧了半天,坚定地摇头:“我不认识。” 那边的庞云喜出望外,大声喊着:“听见了没有?他不认识她,她是狗特务。” 史部长拿下了塞在余秋嘴巴里头的抹布,阴侧侧地笑:“现在可不是随便一个人信口雌黄了,两个人都说你不是余秋啊。” 余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死死盯着周汉东:“周大哥你居然不认识我?!去年双抢的时候,你下乡看望你弟弟周卫东,到底是谁招待你的?你在水井旁洗菜的时候还跟我讲话来着。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翻就变成不认识了。我看你是眼睛坏了还是心瞎了,讲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张口就来。” 她扯着嗓子喊,“你们去杨树湾问问,不行的话就找他弟弟周卫东问问,去年夏天他是不是去了杨树湾?他下来没带钱也没带粮票,还是我们知青点出的米面烧的饭菜跟老乡借的鸡蛋招待他的呢。没良心的东西,吃饱了肚子拍拍屁股就不认账了。” 周汉东被她噼里啪啦的一通指责,嘴巴张了几张,愣是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史部长可不会让余秋继续发挥下去,他只盯着周汉东:“那你看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你认识的余秋。” 周汉东又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余秋。 他真不记得1972年夏天的余秋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些人都晒成黑炭了,哪里分辨得出五官? 他印象当中最后关于余秋的影像就是她妈妈死后,她蹲在台阶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那一幕给周汉东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一想到这个人,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好像她的脸上只剩下双眼睛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