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部长简直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赤脚医生。 这就是个祸害,当时装傻开刀就是包藏祸心。因为硬闯手术间,张同志挨了批评,回头又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说他的思想政治工作没做好,这个军代表不用再当下去了。 后来还是他好说歹说,又是幅低做小,又是表忠心,才勉强保住位置。 结果没想到现在又弄出这一出,洋人,包藏祸心的洋人,跑到中国来拍什么1972年的东方古国。 全国有那么多大城市,那么多光鲜亮丽的地方,他们不拍。 全国有那么多人定胜天的伟大奇迹他们不拍,专门就盯着贫穷落后的地方拍。 又是没有电灯,又是没有急救车,还得开着船送人去医院。 “你还说你不是特务?”史部长冷笑,“那叽里呱啦的洋文说的可顺畅了,你还不是特务?贫下中农哪个会说洋文?” 余秋开始抹眼泪:“明明是伟大的主席号召,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在学校里以后就学过洋文啊,初中有英语课,我好好学习不对吗?我一直响应主席的号召来着,我就想着我要好好学习,学到了知识,锻炼出真本领,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才能够全心全意的建设我们社会主义新中国。 前头主席还让外交部的年轻同志多学学洋文,那照你这么说是主席说错了,我们不应该学洋文吗?” 史部长被她问住了,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答。 他气急败坏,开始揪着针麻的问题不放:“你居然敢狂妄地宣称不懂什么针麻技术。连针麻都不会配当赤脚医生吗?” 史部长都快气晕了,虽然他半点儿医术不懂,但作为医院的军代表,他依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伟大的针麻,是我国优秀的格命医务人员,在主席格命卫生路线指引下,按照中西医结合原则,利用近代科学的知识和方法,对祖国医学进行整理研究归纳,在1958年大越进生产中诞生的好贵的社会主义新生事物。10多年来,特别是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格命的积极推进,针麻这一伟大创造得到了迅速发展。 你凭什么不让劳动妇女生孩子?你跟你那个右哌父亲一样,只会污蔑贫下中农生不了孩子。你心思恶毒,一直居心叵测地潜伏在人民当中,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攻击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污蔑我们伟大的中国。” 余秋担心他这么长期喊话,嗓子会彻底垮掉。 听说军代表史部长以前是位京剧演员,作为文艺骨干受到青睐,经过突击参军入党培养,成为了医院的军代表。 看样子还是当官比较风光,人家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老本行,不担心倒嗓。 余秋被又吼又叫地呵斥了半天,可无论史部长怎么发火,她都一语不发。 再逼急了她,她就抱着脑袋哭,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可伤心了。 她就说她不要来京中,来了以后就没好事,动不动就挨骂。干活没有一句好,就会鸡蛋里头挑骨头。 不懂针麻怎么了?她就是没学过呀,赤脚医生培训三个月就上岗,她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不会就成罪过了吗? 按照她这个理论,全国的赤脚大夫集体都不能给人看病了。大家不会的多的很呢。 “你少给我混淆是非。”史部长飞起一脚,将余秋屁股底下的凳子踹得老远。 余秋猝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一股剧痛直窜脑门子。她担心自己的尾椎骨骨裂了。 “我告诉你,我今晚是跟你客气的。等明天接受专项询问审查,你才晓得什么是厉害。” 说着他手一挥,怒气冲冲地走了。 哐当一声响,屋子外头落了锁。小小的一间房,阴冷潮湿。 屋子里头没有亮灯,余秋借着窗户外头微弱的路灯想要找电灯开关,半天也没有收获。 她在房中转了一圈,放弃了挣扎。算了,还是省点儿力气。 也不晓得老石有没有认出她,也不晓得老石有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余秋出神地想着。 突然间,她又反应过来,老石现在还被□□着呢,医院相当于牢房。就是老石知道她叫人抓走了又能怎么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余秋重重地叹了口气,惆怅地躺在床上或者准确点儿讲,这应该是炕。 她也搞不清楚身下的床究竟是什么材质,反正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霉味。余秋却顾不上嫌弃,因为太冷了。 夜色降临,即使关上了门窗,寒气仍然从缝隙中钻进来,让她冻得瑟瑟发抖,余秋裹着被子仍然没办法御寒。 她又拍着门大喊大叫,要求看守给她送被子,结果却没有任何人理她。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