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中的老女人头发几乎落光,干皱的头皮上还只剩下几缕乱糟糟的白发。一张老脸更是布满皱纹和老年斑,两只眼睛浑浊得宛如馊水,眼袋耷拉得像是两块死皮。 孙氏张嘴,她原本有满口雪白健全的牙齿,现在,则只剩下两三颗牙在她嘴中摇摇欲坠,她健康红润的牙龈也全部萎缩,露出难看且变成紫黑色的牙床。 而且大约是还没有洗漱过的缘故,她的嘴巴里冒出一股隔夜的腐败臭味,她不用哈气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孙氏想要立刻起身去看地下室内的情况,可刚站起又慢慢坐下。 她不敢去看,她怕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而不是噩梦。 丫鬟们怕到了极点,没一个敢开口发出声音。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噪杂声,似乎有许多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门前停下,有人喘着粗气在外面禀告:“老祖,您起了吗?不好了,出事了!大爷他能起身了,不但把您派去的人都抓了起来,还带着大夫人过来找您了!说是、说是……” “大夫人?”孙氏猛地抬头,可能动作过猛,竟让她产生一股眩晕感,“你说的大夫人是谁?” 孙氏贴身大管事也是她面首忙回答:“就是、就是丘氏。” 孙氏发出难听的笑声,不知是气急了还是让她震惊的事太多,她竟然还能冷静地对外面说:“你说失踪的丘和宜走过严兵把守的城门,越过被护卫看守的苏府大门,还没让我得到任何消息,就这么回到了苏府、回到了我儿身边?” 孙氏这才发现她的声音也变得像老鸨一样难听。 大管事:“……是。” “那些看门的护卫都瞎眼了吗?” 大管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没说话。 孙氏目光慢慢落到自己布满黑色斑痕且干枯如老枝的可怕双手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下的狠厉疯狂,“你们不会以冒充的名义把丘氏拿下!” 大管事在门外头冒冷汗地说:“小的是想这么做。可是、可是大爷说大夫人早就回府,一直就在他身边,大家都知道的事,连您也晓得,怎么会今天就突然说大夫人是被人冒充的。大爷为此很生气,还把上前要抓住大夫人的人以以下犯上的名义全部控制了起来。” “好你个苏镇青!”孙氏的笑声越发刺耳,“竟用我的借口当作漏洞来对付我!” 孙氏笑声一收,厉骂道:“你们都是废物吗?他身边的人都已经给我清理干净,他哪来的人手对付你们!” 大管事也想不通,他的冷汗也流得更厉害,“小的得到消息赶过去时,看到……被您下令抓捕关到地牢里的大爷的人手全都又回到了大爷身边,现在大爷就是带着他们过来了!” “他带人来干什么?”孙氏心脏收紧,已经越来越不敢确定这还是在梦中。 大管事牙齿打颤:“大爷说他带人……来除魔。” 片刻后,孙氏外房门打开,数名丫鬟簇拥着一名…… 门外的仆人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大管事瞪视着站在门口老得不能再老、佝偻着身体、宛如怪物一般的老太婆,表情如见鬼魅。不,比这更甚! 大管事嘴唇抖动,以前侍候那个看起来六十左右的老太婆,闭闭眼睛也就忍过去了,可现在这个……大管事只要一想到他要在床上对这老太婆做什么事,一股恶心就涌上了喉咙。 孙氏目光浑浊又毒辣,面对惊恐又难掩厌恶之情的面首大管事发出刺耳的怪笑声。 如果这时她还能使出功力,她一定会一掌拍死眼前这个玩意! 大管事冷汗湿透了衣衫,他对孙氏的恐惧早就根深蒂固,哪怕她现在变成这样一副一巴掌就能打死的苍老衰弱模样,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眼看孙氏目光如渗了毒般,大管事总算想起来,吼叫一般大声道:“启禀老祖!大爷不但把大夫人带来了,还请了苏家主支的现任家主和众位族中长老过来!” 花开两枝,另表一头。 昨日下午,孙氏的贴身大管事带人拎了一桶狗血过来,当着不能动弹的苏镇青的面,把狗血泼得满屋都是,就连苏镇青的床铺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点。 而那位大管事仗着孙氏宠爱,冲着苏镇青皮笑肉不笑说这都是老祖宗的吩咐,又假惺惺地问他要不要换个房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