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诓骗父亲参与风投的许家二伯。 许父变卖公司资产给母亲治病,而自己放弃出国,参加高考,考上了b市的艺术设计类大学。 可母亲的病已经到晚期,再多的钱也挽救不了。母亲过世,父亲破产一夜白发,突发脑中风瘫痪在床。 那一年,许摘星才刚满十八岁。 已经不得不挑起家里的全部重担。 她看到在泥淖里艰难前行的自己,当身边年龄相仿的同学面对的是恋爱美食旅游追星时,她面对的却是债主的追债和银行的贷款,以及父亲大笔的医疗费。 她不想放弃设计梦想,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每一天连喘气都觉得累。 大一的那个冬天,她因为要交设计作业晚回家了一个小时,瘫痪在床的父亲想喝水,挣扎去拿水杯时,打翻了开水瓶。 等许摘星回到家时,父亲已经被疼晕过去,打120送到医院,医生告诉她是重度烫伤。 许摘星记得,那天晚上下了雪。 她就蹲在医院的走廊上,拿着一叠费用昂贵的医疗单,捂着脸无声哭了出来。 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觉得好累好累啊。 她拿走了隔壁病床阿姨削水果的小刀,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性命。 那晚下了大雪,特别冷,她坐在冰冷的石台阶上,一边哭一边将刀子对准自己的心口。 街对面是一座大厦,大厦上有一块巨大的led屏。 光亮起来的时候,刀尖就要刺入心脏。 许摘星就在这漫过来的白光中抬起了头,看见了led屏上的少年。 他穿着白色毛衣,弹着钢琴,黑发细碎柔软,像矜贵又温柔的王子,对着她的方向笑。 那样好看的笑容,像照进这暗无天日的寒夜里的一束阳光,温暖了她冰冷绝望的心脏。 人真是很神奇的生物。自杀的勇气突然就没了,她像被吓到一样,慌忙丢掉了手中的刀,仰头呆呆看着那个弹琴的少年。 led屏上的画面只有十几秒,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冰冷绝望的寒夜,那十几秒给了她什么样的力量。 画面里弹琴的那个人叫岑风,是刚出道的明星,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少年。 那些撑不下去的日子,岑风就是她整个生命里唯一的光。 再艰难的境地,想想他,也就熬过去了。 借着这束光,她走过了最难熬的那段岁月。虽然如今欠债仍未还清,父亲仍未痊愈,可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喜欢岑风这件事,让她苍白无力的生活又恢复了五彩缤纷。 她期望有一天,她能带着自己的作品站在岑风面前,骄傲地对他说:哥哥,看,我做到了。 她想对他说,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弹琴给我听,谢谢你让我没有放弃自己,谢谢你让我成为这样的自己。 可原来,这个给了她这么多希望的少年,早已半只脚踩入死亡的深渊。 多可笑啊。 天天喊着吼着要保护哥哥,保护我们的宝贝,却连他得了抑郁症都不知道。 却连他强撑笑容下的痛苦都没看出来。 依旧那么自私的,从他的笑容里汲取力量,拥护着虚幻的假象。 更可笑的是,撕破这层假象后,她除了痛哭难过,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她再也见不到岑风了。 那个她用尽生命去热爱的少年。 ………… …… “摘星?摘星!醒醒!天啦你是流口水了吗,我的小说!啊啊啊我的英奇!全被你口水打湿了!你给我起开!起开!” 耳边嗡嗡地响,许摘星感觉脑袋一重,一只肉乎乎的手拍在了她脸上。 “许摘星!给我起来!我这是新版啊!你知道我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吗!” 耳边这个聒噪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她高中时期的同桌程佑? 许摘星挣扎着睁开了眼。 一瞬间,黄昏的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漫进眼底。 穿着校服追逐打闹的同学,堆满书本杂乱的课桌,歪歪扭扭的过道,这一切陌生又熟悉,是属于很多年前的记忆。 许摘星使劲闭了下眼,又不可思议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腰。 旁边程佑还在心疼她排了几个小时队买到的新版《狼的诱惑》,拿出带着香味的纸巾小心翼翼沾干了书页上的水迹,然后一脸嫌弃地看过来。 许摘星还蒙着,眼角泪痕明显。 程佑一下开心了:“不是口水?!啊啊啊太好了!啊不对,摘星你咋了,怎么睡个觉睡哭了啊?” 许摘星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程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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