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磕地,叩叩叩,敲的人脑壳疼。 贺关不自觉地想,女人还是穿平底鞋比较好。 “你到底去哪里?”江茹玉先一步,按住门把手。 连问两个问题都没回响,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迫,像是逼问。 贺关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也开始变差,“你放我假了还管我去哪里,不合适吧。” 他一强,江茹玉就弱。 “我不管你。”她撤回手,挤出一丝笑,“你身上有伤,加件衣服。” 门背后正好挂着一件牛仔夹克,洗的发白,起了毛边。 贺关勾下来套上身,出了门。 * 下午四点钟的太阳,像熟得刚刚好的红心咸鸭蛋。 流的不是油,而是热浪。 贺关干脆脱掉夹克搭肩上,走几步就出汗了,于是拐进路边的小卖部。 冰冻矿泉水已经拿手里,他又放回去,换了瓶常温的。 咕咚咕咚灌掉半瓶,他抬手背抹嘴,好死不死蹭到烫烂的肉,疼得钻心。 他妈的,生气! 剩下半瓶没喝完,他拉开冰柜门,怒开一瓶冰冻矿泉水。 像跟谁过不去似的,一口气喝到底朝天。 小卖部老阿姨看他像看个傻子,挺精神一小伙,脑子可能瓦特掉了。 贺关能记得住腹外斜肌,记得住忌生冷,也一定没忘,徐百忧叮嘱过他,要打破伤风。 瑞安路上就有一家诊所,“寿蚨”有人得了寻常小病,一般都来这里买药。 贺关进去了一趟,没过两分钟,快步走出,跳上一辆公交车。 * 西府路的口腔诊所今天生意清淡,门可罗雀。 胡大boss不在,前台两位小护士趁机偷闲,你来我往分享各自最新追的网剧。 聊得正欢,有人推门而入,两人忙切换成标准服务式微笑,面向来人。 呀,是个帅哥! “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鹅蛋脸护士嗓音甜美,抢在同事前面招呼客人。 “你们这里可以打破伤风吗?”贺关问。 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 鹅蛋脸保持微笑服务,声音越发软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口腔专科门诊。您有需要,可以去附近的医院。” 治疗室与接待厅隔着一面玻璃墙,贺关偏头望进去,空无一人。 转身想走又转回来,他说:“我不打针了,找人。” 一会儿一个主意。 鹅蛋脸微愣,继续微笑服务,“请问您找哪位,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耐心微笑,“请问是男士,还是女士呢?” “女的。” 细致微笑,“那位女士长什么样,方便形容一下吗?” 贺关上下打量鹅蛋脸,姑娘脸都红了,他才再度开口:“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白,比你漂亮。” 鹅蛋脸再笑不出来,她太难了!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旁边同事强压嘴角,对贺关说:“她已经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生了。” 贺关就是来碰碰运气,没报多大希望。 他的想法很简单,赌徒心态——如果今天能再见面,好男不和女斗,他会既往不咎原谅她一次。 走出诊所,伤口又开始作乱,他含胸扶着腰等这一波疼痛过去,再直起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公交车。 没来由地,有灿烂笑容爬上脸颊。 还有点小庆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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