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才各自散开,各回各房去休息。 大家进组来工作,随身都没带什么值钱东西,况且还有两人合住的,因而平时这院子里的十几间屋子,都不锁门。 李铮为了不显得自己少爷架子不合群,平日出去也都只是虚关上门。 他进门,先去旁边摸开关绳,脚底下被什么一绊,开了灯一看。 是一兜子脏衣服。 他从门旁拿了马扎过来,撑开坐下,对着这袋子衣服,发呆了足有十分钟。 隔壁去院子公用水池洗漱的同事端着脸盆经过他门口,续着刚才酒桌上的玩笑劲儿,问:“少爷?吗呢?还等小丫鬟儿来给洗脚啊” 李铮:“……” 这哪是小丫鬟来给少爷洗脚?是有人要拿少爷当小丫鬟。 夜黑风高,旁的几间房陆陆续续关了灯,有没关灯的,也没了声响,大抵挑灯夜战,想赶在正式开机前搞定自己的工作。 李铮提着那一网兜衣服,穿过院子,走到对门某人房门前,把衣服放下,要走,想了想,还是轻敲了一下门,意思是提醒对方: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他返回自己房间,刚走到院子中央,那贴着杏花挂历画的门又开了。 他想,别回头,走,走啊。 身后没有声音,对方没出声,也没再关门。 李铮站住脚,心里矛盾地涌上一个念头,这……不行。 他转过身,低着头,很快地折返回来。 简小楼站在门边,刚把那网兜提起来。 他快步走到简小楼面前,低声道:“你要我怎么样?洗衣服是吗?拿来,我现在就洗。” 简小楼:“……” 李铮几乎是把衣兜抢了过来,依旧低着头,说:“洗完我就走,以后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走是和你有关。” 简小楼房间没开灯,天上的月亮明晃晃,李铮低着头,看到他拖鞋里赤着的一双脚。 “我放下了,”李铮抬了抬眼,道,“你也……”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简小楼噙着两汪眼泪,轻咬着下唇,用那种他已久违的眼神,看着他。 “别这样好吗。”他简直绝望了,慌乱到语无伦次,说,“昨天我不该帮你洗那条裤子,我当时就后悔了,但我保证我心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顺手洗的,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你要做爸爸了……我没有要插足你婚姻的打算……如果我有一点点这种意思,我出门就被车撞死……我操,你别这么看我了,行吗?” 简小楼用手背抹了下眼睛,还是那种眼神,甚至更明显了些,道:“我怎么看你了?” 李铮向后退了半步,道:“你们美国人能接受open marriage,中国人不行,明白吗?” 简小楼:“……你丫真恶心。” 李铮:“???” 简小楼一脸受辱的表情,说:“要走就他妈赶快走,现在就走啊,洗什么衣服?你以为你是洗衣机吗?你是个大垃圾。” 李铮:“……” 简小楼退进门里,道:“除了侮辱我,你还会什么?滚吧!” 他又咣!一声把门摔上了。 一个夜晚过去。 早起又下起了雨,李铮一晚没睡好,七点不到就起了床。 院子里一片寂静,仔细听听,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还混着几道打鼾声。 这近一年,李铮的烟瘾重极了,起床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开了门。 有个人蹲坐在他门口的屋檐底下。 李铮一看见他,立刻就想退回去。 他转过头看着李铮,脸上是一夜没睡的憔悴。 李铮:“……” 他踱步出去,在简小楼旁边站定,狠吸了几口烟。 “你这是干吗呀?”他说,“想讨个说法吗?” 他把烟夹在指间,吐了口烟雾,接着说:“我是还没有认真地对你道歉,可也没这个必要了。我们是没有好聚好散,但你现在有了家庭,也不用再弄得这么难看。” 简小楼蹲坐在那里,望着前方,道:“我难看吗?我也觉得我这样好难看。” 李铮心想,不,你永远不会难看。 他说:“我今天交代清楚工作,就会走了。” 简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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