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宅酒,女席置上四桌,男席置上三桌,也就够了。” 沈氏有些不明白了,道,“娘,女席置四桌,是不是太多了。”其实沈氏算着,也就是娘家与邻居几家,且她家刚搬来,邻居过来吃酒,也不过四户人家,算上八个人是有余的。 江氏接了婆婆的话,含笑道,“姐姐不知道,这里头有个缘故,这几家,每家能来两三个人也差不离了,唯梅家人口最多,他家还没分家,自他家老太太、老太爷往下,老爷、太太辈就有六房人家,这六房老爷太太又生出十三房爷、奶奶,再到第四辈小爷、小姑娘有二十多口子。咱们整条胡同,他家喜事最多,我这月就收了他家五回帖子,但凡各家有喜事,他家去的人也最多,等闲一出门就是十几二十口子,说来真叫人怕,只是又都是邻居,等闲也没什么法子。” 沈氏与何子衿算是开了眼界,何子衿问,“舅妈,那他家的宅子够住么。” “哪里够,除了老太太、老太爷住的略宽敞些,也有两个小重孙女一道跟着住,余下的三辈人挤一个院子罢了。”江氏道,“其实这样的事帝都挺多。” 沈老太太道,“要我说是梅家想不开,何苦这许多子孙挤一处,人多,事便多。还有,一大家子吃着官中的,子孙见有吃有喝,也便不知上进,倒不若分了家,老的日子安生,年轻的过自己小日子,也知道找个营生养活自己,倒比这一大家子挨挨挤挤的好。” 何子衿深以为然,道,“外祖母说的是。” 江氏笑,“我也这样说,到时阿玄他们大了,各成了家,立刻就分出去过,省得聒噪。” 沈老太太连忙道,“阿玄是长子,可不能分出去。” 沈氏笑,“这还早呢,阿丹这才多大,总得孩子们都成了家,才好说分家的事。” 大家一说话就远了,不过,暖席酒的事,沈氏何子衿母女也算心中有数了,江氏还指点了沈氏去换些银锞子来,再扯些尺头,待有孩子来了可以当见面礼,又说介时何家摆暖席酒,她带着厨子丫环小子一并过来帮忙,不然凭何家这几口人,还真忙不过来。 何家人虽少,好在提前得了江家提醒,置办席面什么的便心内有数,沈氏何子衿何老娘三个安排好菜单,提前采买,又从江家借了锅碗盆碟,还有六个丫环六个小厮,其他的有何子衿调度,当天来的人虽多,却是分毫不乱。 原沈氏想着,自家初来乍到,不想这好几家的太太奶奶见着何子衿都是一幅熟稔面孔,无他,人家都知道,“这就是沈大人家那特会种绿菊的外甥女啊,唉哟,长的可真好啊。” 何子衿并不做什么特别华贵打扮,就一身樱桃红的小毛长裙,因她身得高挑,人也开始发育,当真是玲珑身段,再加上五官俊美,纵头上只簪一支赤金牡丹步摇,也有说不出的落落大方,更兼言语爽俐,对答没有半点怯意,很是能拿出手去。连过来吃酒的宋学士家大奶奶都说,“真不愧是沈大人的甥女,这孩子可真好。”又问何子衿可念过书。 何子衿笑道,“自小跟着女先生念了几年书,只是并未深学,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 何老娘道,“是啊,也只勉强看了一架子书而已。” 沈氏听婆婆这般说话,都觉着脸上有些发烫,果然,梅家几位太太已面露不屑之意,倒是宋大奶奶面色不变,仍是笑赞,“多念些书好,念书明理。”又与何老娘道,“怪道您家姑娘这般好气度,腹有诗书气自华,果然如此。” 何子衿笑谦,“您实在过奖了。我家是耕读人家,不怕您笑话,还是耕在前头,以往在乡下过惯了乡土人家的日子,初来帝都,多有不到之处,还们诸位高邻多指点。” 何老娘想,这丫头傻了不成,怎么自揭老底,叫势利眼听了,岂不要小瞧咱家的。看吧,梅家那几位太太奶奶的嘴巴撇的更高了。哎,还是年岁小啊,忒实诚。倒是宋大奶奶笑道,“耕读人家怎么了,我家往上数三代也是耕读人家呢。” 祁副将太太亦道,“就是,咱们来往,端看人品。我一听您家姑娘说话就觉着对脾气。”后头这话是对沈氏说的。沈氏笑,“这丫头,素来就是个直性子。” “这样才好,读书是为了明理,姑娘家读书,更得端庄尊重,可别学那等酸文假醋,没的叫人笑话。”祁太太这话说的,叫沈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梅家二太太浅浅笑道,“是啊,不论男人女人,读书都是为了明礼,只是一个礼字,看着容易,真正读到心里却是不容易的。” 祁太太那脸刷就下来了。 梅二太太转头与何老娘道,“听说您家两位来帝都赴考的举人老爷呢,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去岁也勉强中了举,打算明春下场一试,只是再比不得您家的解元公的,待解元公有空,不妨多去我家转转,彼此也可切磋文章。” 何老娘听梅二太太这文绉绉的一段,硬是没全听懂,不过也听出些意思来,无非是让阿念指点梅家小子念书,何老娘没听出梅二太太是客气啊,她老人家又素来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