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莫成载。别忘了你一直以来对执法者们的艳羡,也别忘了你对我主的誓言。”黑袍继续用那丝丝缕缕、令人不适的声音,嘶嘶笑着。 “从上一任族长开始,你就开始不甘心。等你为莫家当牛做马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族长去世,你满以为族长之位自己当仁不让,结果一个黄口小儿都能把你踩下去,只因为他是云外竹海公认的天才。” 黑袍漫不经心地说出莫成载心中隐痛,完全不在乎他那铁青的脸色,说:“你不忿莫家只以天赋和实力为尊,但与此同时,你自己也变得更加迷恋力量。云外竹海人人忌讳的双胞胎,却是你暗中羡慕嫉妒的对象,尤其当你自己的儿女是比你还不如的废物的时候。” “怎么,有错吗?”莫成载脸颊的肌肉猛地抽动一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黑袍,“代理人,当年正是你们告诉我——暗影才是世界前进的方向,是生物进化的全新道路!” “不错,事实如此。”黑袍代理人爽快说,“我正是想提醒你,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并非被我主强迫,而是因为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莫成载脸色稍缓,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在莫家主事多年,并非软弱怕事之人,转眼已经镇定下来,目露狠色,“但是,你也必须助我!” “‘那个东西’启动的那一刻,你自然会蒙受我主的恩荫。”代理人举起烛台,走到莫成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出苍白的左手。 那白得发青的手握成拳,手背朝上。 莫成载盯着代理人,目光从那迷雾般的身形上寸寸挪开,落到这只手上。他盯了两秒。 然后他也伸出手。 嘭—— 一枚燃烧的徽记从他们相对的指节间跃出。那是一枚黑色的五芒星,被衔尾之蛇环绕,中心有一枚不停滚动的血珠;蛇身上菱形花纹清晰可见,又被一圈半枯萎的藤萝花缠绕。 在许多神话传说中,“衔尾蛇”都象征着循环与重生。 “三一会……死神啊。”莫成载不由自主喃喃出声。 “勿要直呼我主之名。”代理人又笑了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阴测测的,“否则,即便是眷属,也会招致不幸。” “顺便提醒你一句,”代理人悠然道,“你的小女儿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并且已经和那边通风报信了呢。所以我之前劝你处理好家庭关系,毕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从背后捅一刀。” 莫成载悚然一惊。旋即,他脸上的悚然之意就平息下来。 “不必。”他冷冷道,“也就是今晚的事了。” * 呵欠—— 林溪揉着眼睛,努力把困意赶走。她已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裙,但坐在床上却坚持不肯躺下去。她还在想白天的事,尤其莫如云的表现,并不像被戳穿后的慌乱和心虚,而更像搞不清状况。 “怎么还不睡?” 精灵带着一身水汽走来,等来到床边时,那些水汽已经变成他身后细微的冰晶粉末,剔透地一闪,而后彻底消失。 林溪抬起脸,让他在自己唇上烙下一吻。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感觉到精灵温热的唇瓣和冰凉的发丝,以及他轻笑出声时气流的震动。林溪想问他在笑什么,但他握住她的肩,加深了这个吻。 床柔软得像云,身边这只精灵的头发凉如月光。林溪打了个呵欠,把自己埋到他怀里,手臂穿过浴袍横在他腰间。她喜欢肌肤相贴时光滑温暖的感觉。 伊瑟也一样。他梳理着伴侣的头发,又轻轻拍她的脊背;因为侧身埋头,她背上的肩胛骨微微突出,像蝴蝶,又像平原边缘的山脉,起伏的线条柔缓动人。 “在想什么?”他问,“白天才连续用了嘉德丽雅和高级法术,应该很累了。看你这只小菜鸟都要困傻了。” “又说我……坏精灵。” 他的人类闷闷地、孩子气地抱怨,但头颅依旧乖乖贴在他脖颈边,手臂还把他抱得更紧。依赖,信任,亲昵,爱恋;每个词都让他感到发自灵魂的震颤和喜悦。精灵就是这样的生物:对伴侣的爱意深入骨髓,每时每刻缠绵如初,永远新鲜饱满、不会褪色。 “我在想……白天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呢喃都带上了梦境的含糊,“想不明白。” “是有不对的地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