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被挪开一小块,泥土翻成小土堆,混着草根和小石子;北地干燥,可以连着一个月都不见雨水,连泥土翻出来都没什么土腥气。大约往下挖了快两米深,那些卡牌才组合起来,从洞底悠悠驼出了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鱼。一条死去的、风干的鱼。一条长达三十厘米的鱼。鱼身完整而干瘪,鱼眼暴睁、一动不动地凝视上方;鱼的口中还衔了一棵草。 伊瑟半蹲着,拿过鱼仔细看看,而后露出无语的神色。他瞥了一眼人类,嘴角一抽:“你就是被这东西吓到的?” 林溪无辜地看着他:“突然看到很可怕啊。” “每次觉得你有长进的时候,你总是马上又让我推翻这个结论。”伊瑟把那条鱼抛到一边,没好气的去揉人类的头。然而人类敏捷地往后一闪,抗议说不要拿刚碰过死鱼的手摸我头。 精灵瞪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气急败坏地扑过去,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至于那条被抛开的鱼,它被苏慎之接住了。他翻来覆去地、仔仔细细地看,这个过于认真细致的动作让他的同伴们好奇起来,纷纷问他怎么了。 此间的主人(至少是主人之一)也围过来,有些杞人忧天地问:“不会是诅咒吧?类似巫毒娃娃那种?还是下蛊?还是……” “放心,这是无害的。其实如果有人维护的话,这个东西可以让阵法运行得更长久。”苏慎之拿来一个木盒,把鱼放进去,重新把它埋起来,“这个阵法是莫家先祖请别人制作的吧?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在阵法的角落里埋一枚族徽,以此梳理阵法运行时产生的能量流,日后如果有需要维修或者改造的时候,借用族徽,也能更快搞清阵法内部的状况。” “族徽是鱼……”尼尔发散脑洞,“艾莲娜,你们海妖有会符阵的吗?” “不要看到一条鱼就想到我们身上!” “喂喂我只是问一声啊,你怎么对我就火气那么大。”尼尔有点悻悻的,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叼着一根新扯的草,扭头看一边去了。 倒是林溪,她已经被武力值远高于她的精灵镇压,此时正被这只精灵箍在怀里,只能从他臂弯里奋力探头,看看苏慎之,又看看已经被埋了一半的木盒。 她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但空气中流转着一种微妙的氛围,使她敏感地咽下了某个猜测,只是蹭蹭精灵,在他唇边一吻。伊瑟垂眸看她,神色怜爱,又对她略略摇头。 爱丽丝站在屋檐下,手中的相机还对准某只花瓶,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墙角那一边。她一直看着那里,而被她所注视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看她。良久,她低下头,再抬头时却又是一个微笑。米德尔在屋里又找到一个他觉得适合拍照的地方,高高兴兴地叫爱丽丝过去,于是这个处处完美的日本姑娘也轻快地应了一声,再次举起了相机。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此间主人站在又一道院门前,回头看看几名来自里世界的精英,再次露出了那圆滑的、和气的笑容。 “诸位,里面请。” 他推开了门。 直到推开这扇木门前,这里都只是一个规规矩矩、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落,顶多是那些雅致的摆设、讲究的装饰会让人想起过去的大户人家,别的没有更多。 但在这扇门后,一切又都变了。 哗啦啦—— 水声。 四周一片幽暗,仅有的光线竟然来自脚下。林溪低头盯着脚下的浮木,试着用脚尖踢了一下——会动,就像真的飘在水面。 眼前的场景十分奇异。黑色的河流在他们脚下展开,从不断响彻的水声来看,河流的宽度难以想象,仿佛是往两边无边无际地漫延开;但只有一部分能被清楚看到,也就是他们脚下发光的浮桥所照亮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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