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握瑜垂目,带着夜色般的温柔:“这条街不能属于你,但名字可以。” 因为这一片的道路,都是霍氏集团出资翻修的,全部无偿,为政府分忧。霍握瑜什么都没要,就要了这一小截道路的命名权。 “我做主起了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苏怀瑾能觉得怎么样呢?他,已经词穷了。他没想到还可以有这样一种形式,也想不到比这更好、更有意义的纪念。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等苏怀瑾终于想起来要开口,他才想起来:“你看我博客了?” 早些年还短暂地流行过一种东西叫博客,苏怀瑾也有一个,那是他情感宣泄的渠道之一。没什么人知道,它存在的意义,对于苏怀瑾来说更像是一个随时可以进行记录的日记本。当然啦,苏怀瑾现在肯定已经没有在写了,但当年还是写过一些挺矫情的东西,并保留至今的。 好比,当他差点被父亲偷走给弟弟治病的钱时,他就写过一篇博客。 他当时万念俱灰,下意识地就往祖父母家的方向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就这么不知疲倦地走了多久,当在某个可以看到苏家老宅的街道时,他才停下,突然醒悟过来。 他的祖父母已经不在了啊。 那里已经没有人可以为他做主了。 那甚至已经不是他的家,不能成为他的避风港了。 在这本应该成为一个人生最绝望的时刻,苏怀瑾反而因为这份走入谷底的沉重情绪,而重新快速地振作了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他绝不能让弟弟感受他在这一刻感受到的,那太苦了。 他没有了依靠,但他可以成为弟弟的依靠啊。 连苏怀瑾都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个街道悟出来的这些道理。没想到,霍握瑜这么鬼才,竟然能找出来。 往事一幕幕从回忆里翻涌而出,让苏怀瑾深陷其中,说不上来内心的五味陈杂。 霍握瑜递上了苏怀瑾选的第二个盲盒,故意用不要脸来分散苏怀瑾的注意力:“要感谢我,不如两个拆完一起感谢。” 苏怀瑾一下子就笑出声了。 苏怀瑾在寒风中,拆开了第二个盲盒,很有缘地,正是苏怀瑾之前在样式图上看到之后就特别在意的奖杯。 迷你浓缩版。 奖杯底座上的小字部分,还清晰地写着“苏怀瑾小朋友”的字样。 “你不会找到我的奖杯了吧?”苏怀瑾惊喜极了,他在路灯下举着那个迷你奖杯,笑得开心极了。这是他决定努力成为一个让祖父母骄傲的好孩子的开始,也是他…… “我把你的自信还给你。”霍握瑜接上了苏怀瑾的话。 是的,这个奖杯是苏怀瑾所有自信的源头。 拥有苏遮那样一个爹,又拥有二房那样一堆心肠歹毒的极品亲戚,哪怕苏家当时还算有钱,祖父母也很疼爱苏怀瑾这个嫡子长孙,但苏怀瑾还是从小就缺乏自信。他的不自信来源于所有人不断地对他说“你有那样一个父亲,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你和你爹真是一个德行”“我不明白爸妈为什么要对那个小崽子那么好”。 无端的嘲讽与言语间流露出的不屑,让本就心灵还很脆弱的苏小瑾,几乎快要直不起腰来。 但这还不是他最大的压力。 他真正的压力来自于祖父母与父亲之间的矛盾。 苏怀瑾几乎很少能够看见祖父母和父亲同框,因为只要他们在一起,只有前五分钟能保持和平,接下来肯定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爆发争吵,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苏怀瑾只能呆愣在中间,看着父亲与祖父母不断地争执,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与不知所措。 他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在被吓到之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争端。他只能用哭,来平息让他害怕的一切。 但正是他的哭,反而成为了二房继续贬低他的痛脚。他们说他软弱,说他无能,说他没出息到只会哭。可他只是个刚上幼儿园,才三岁左右的孩子啊,他能怎么办呢? 他好像真的要如二房所愿,成为一个懦弱好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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