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握瑜的骚操作给搅了个干干净净,再没了气氛。 苏怀瑾用漫长的车程,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最舍不得分开的不是苏珏,而是他。是他离不开他的弟弟。 “小珏出生在一个很微妙的时间,”不自觉地,苏怀瑾就说了起来,在年少的苏怀瑾模糊地开始明白父母并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圣人,反而只是彻头彻尾让他失望、没有担当的混蛋时,苏怀瑾迎来了弟弟苏珏。 他柔软,可爱,人畜无害。 苏家遭逢变故后,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苏珏,苏怀瑾才能迅速成长起来,不至于被骤然坠入谷底的生活所打败。他根本没空去矫情,他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呢。 人在某些阶段,是需要一些目标、一些精神寄托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念头就是‘如果我不努力,小珏该怎么办呢?’他还那么小,离了我,他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苏怀瑾点也不坚强,也不勇敢,他就是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拼尽了全力。倾诉欲在这一刻到达了峰值,全部说出来之后苏怀瑾好受了不少,也怪难为情的,“对不起,让你笑话了。” “他会活下去的。”霍握瑜在汽车即将驶入机场时,终于鼓起勇气,在现实里第一次握住了苏怀瑾的手,“虽然这么说你有可能不信,但我理解你,我真的理解你。在某一刻,某一个人,某一种信念,是具有魔法的。” 霍握瑜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暖流汇过四肢百骸,带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霍握瑜怔怔地想着,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那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那件事,所以才会让他在从楼梯摔下后又睁开眼的瞬间,那么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苏怀瑾、去保护他、去对他…… 一见钟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彻底离不开谁的,很快他就会知道这个道理,你也会知道。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陪伴。” 苏怀瑾怔怔地看着紧紧包裹住自己整只手的大手。 干燥又温暖。 和梦里的冰冷一点都不一样。 在长达近九个小时的飞行旅途中,苏怀瑾睡了一觉。他再一次做起了梦,这一回大约是个西幻番外。 弯月,古堡,以及高耸入云的带血旗帜。 苏怀瑾在梦中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因为不明的原因,被困在了哥特式的高塔之上,四周都是由红色砖块堆砌的墙面,没有门,唯一的出路是高处一个很小、很小的窗口,他需要垫很多东西,才能趴上去,双手握着铁栅栏,看到外面世界的一角。 该怎么形容呢? 那是一个一片虚无的世界,除了一片黑暗,就是充满了戾气的罡风。明明是无形的东西,却仿佛带着锋利的边,只是把手指放在风中,都会分分钟被削肉割骨。 苏怀瑾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世界,恶意凝成实质,扑面而来。 整个世界,除了苏怀瑾,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 直至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号角,在月亮升起之处吹响。霍握瑜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带着黑暗中唯一的光,由远及近为他而来。他骑着一匹同样闪闪发亮的战马,马蹄疾驰,尘土飞扬。他一路披荆斩棘,斩断了一个又一个让人看不透的走马灯一样的片段,终冲到了古堡之下。 霍握瑜勒紧缰绳,对着塔尖高呼:“我就知道你真的存在,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宛如在演绎什么莎士比亚剧里的英勇骑士。 城堡易守难攻,是众所周知的一种防御工事。不要说霍握瑜单枪匹马了,在中世纪,哪怕来一个骑士团都不一定能赢。 于是…… 剧情再一次急转弯,走向了沙雕。 霍骑士攻破城堡的方式,从战斗瞬间变成了一言不合就化身为龙,他扇动巨大的双翅,冲上云霄,再破云而出,疾坠直下。一开口便是仿佛能灼烧了整个世界的蓝白色火焰,吹灭了罡风,燃尽了所有的恶。 然后,霍恶龙才缓缓飞到了苏怀瑾的窗外,也不知到底是苏怀瑾透过小窗看到了他,还是他透过小窗看到了苏怀瑾。 苏怀瑾只记得,在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 好一会儿之后,恶龙的翅膀才大开大合掀翻了塔顶,却又动作仔细、小心翼翼地把塔中之人连着整个塔都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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