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那时候又伤心又难过,病了许久。 那一段记忆里,娘亲经常熬姜汤给她喝。她不喜欢生姜,总是被辣得直皱眉头。心底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生病了。 等病一好,她就回雍关城。 可谁承想,她病好的时候,却听到了谢家和王家订下婚约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时候,沐沉夕正入宫面见圣上。月余未见,皇上和姑姑都很关心她。她欢快地跑进皇上寝宫之时,听到了长公主和姑姑的对话。 “这谢家公子真是薄情,我们夕儿如此待他,他怎能就这样和旁人订了亲?” “夕儿也是一厢情愿,谢家公子似乎对男欢女爱之时并不上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说夕儿病才好,若是知晓了,该多难过。” 沐沉夕呆呆地站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姑姑身边的丫鬟沉舟惊叫道:“小姐,你怎么站在风口上?!” 沐沉夕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长公主和沐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皇上听闻沐沉夕到来,也自御书房赶了回来。 那日的她全然没了平时的机灵劲,只是木木地看着她们,喉咙有些干涩:“他真的…和旁人订了亲?” 三人都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皇上大步上前,揽着沐沉夕到一旁哄道:“谢家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福气。我们夕儿将来要出嫁,那一定是要以公主的规格出嫁,要嫁便嫁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爱妃,你说是不是?” “是。”姑姑走了过来,捏了捏沐沉夕的脸,“你瞧你这小脸憔悴的,姑姑今日备了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听说你病中缠了你娘亲许久,今日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沐沉夕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我不想吃。”她说着挣脱开来,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拳砸在一旁的榻上:“这姓谢的臭小子,有眼无珠!朕明日就将他贬官流放!” 长公主无奈道:“皇兄,金口玉言,话可不能乱说。” 皇上叹了口气,瞧着眼前的妹妹和爱妃:“夕儿也是个实心眼,从小到大一门心思就想着谢云诀,他有什么好?” 长公主嗔怪道:“陛下不还亲口夸赞过,他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中正守礼,谦谦君子,国之栋梁。只差亲自为他写赋了,还说他有什么好?” 皇上撇了撇嘴:“那丫头也真是不省心,喜欢谁朕都能替她做主,可偏偏是谢云诀……” 姑姑瞧着沐沉夕远去的踉跄的身影,淡淡道:“求不得原是人世常态,谁又能一世称心如意。她还小,兴许过几年心思也就变了。” 沐沉夕踉踉跄跄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了谢府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恍然回过神,又转头走了。 踏着皑皑白雪,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她没了去处,漫无目的走上长安的大街,最后来到了一家简陋的小馆子前。 她扣了扣门,一扇门板移开,露出了一张圆圆的脸,是个虎头虎脑的青年。 他瞧见沐沉夕,立刻转头唤道:“娘子,小姐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盘着发髻的女子跑了出来,拉着沐沉夕的手进了屋:“你瞧你,这大雪天,也不多穿点衣裳。这手怎么这么凉?” 沐沉夕低着头,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有酒吗?” “有!有!”她忙不迭应了,进屋取了烧刀子来,又开伙炒了几道菜。沐沉夕就这样喝着酒就着菜,日日买醉,度过了一整个寒冬。 那个冬天真冷。 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觉到那时候的寒意。 沐沉夕抬起头,指腹轻轻触碰着谢云诀的脸,只觉得如今像是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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