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轻快地下了床,出去吩咐叮咛准备膳食。 叮咛听说公子醒来,喜不自胜,赶忙备了些清淡的饮食。 她端着清粥进来的时候, 沐沉夕正在吩咐管家把家中的账簿搬来。谢云诀有些无奈:“你翻看那些做什么?” “我要熟悉家中事务,以后替你打理好谢府上下。” “那些不必你操心,过来。” “不操心,都是分内之事。”沐沉夕翻开账簿,看着那些贰伍捌拾的数字,顿时一阵眼晕。 太学时,她最怕的就是学《九章算术》,学得她天天挨夫子打手板。 但即便是做做样子,沐沉夕也要表表决心。 正准备装模作样下去,她便听见谢云诀幽幽道:“唉,仔细想想。原来当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日我欢欢喜喜娶你过门,你却怀揣着那样的心思——” 沐沉夕立刻抛了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谢云诀的床边,端起了碗,一边吹一边道:“别想了,那都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夫君,来,喝粥。” “当初你唤我夫君的时候,是不是其实已经盘算着以后不辞而别了?” 沐沉夕顿时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吹温了粥送到谢云诀的嘴边,一脸认真:“以后不会了。” 谢云诀张嘴喝下了粥,努力忍住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沐沉夕原以为谢云诀喜欢自己,她总算能翻身了。可怎么谢云诀向她剖白心迹,她会更加喜欢他。她向谢云诀剖白心迹之后,反而地位愈发低了? 而且,他不是说自己气量不小么?这还没过夜,就开始翻旧账了。 她总算是明白,当初爹爹为什么最怕娘亲翻旧账了。她爹以前还说过,他最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记性那么好,百八十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谢云诀记性本来就好,若是想起以前她种种虚与委蛇,怕不是翻旧账翻到她要跪搓板? 不行!沐沉夕觉得自己不能老是这么被压制着,得找机会翻身。 眼下他为她受了伤,她先哄着,等他伤好了再说。 ------------- 谢云诀的伤将养了七八日,总算是有了些起色。沐沉夕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每日最喜欢的就是替他擦拭身体。 谢云诀些无奈,却没有那么抵触。 沐沉夕拧干了毛巾,正替谢云诀擦拭胳膊。忽然,外面有人通禀,谢恒求见。 沐沉夕收起了毛巾,叹了口气:“怕是不能再休养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 “无妨。”谢云诀坐起身,“扶我更衣。” 沐沉夕有些担忧谢云诀的身体,只是她也知道此次谢云诀被停了职,有许多事不得不去处理。 寻常议政都是在书房进行,沐沉夕扶着谢云诀过去。除了谢恒,还有几名朝中的官员也在。 他们都忍不住偷眼去瞧沐沉夕,看神情似乎都觉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沐沉夕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知道外面怎么传她。 她不放心谢云诀孤身一人,又觉得商议的是朝中大事,她待着不太好。扶他坐下后,便准备要走。 谢云诀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留下。” 沐沉夕扫了眼众人,他们都假装没瞧见那边的情形,只当自己此刻眼瞎耳聋。 也罢,想必这些都是谢云诀的心腹,不会有人因此就去上书弹劾。只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次她表哥楚令舒竟然也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