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脖子上挨上一刀。 沐沉夕脚一落地,顿时眼前一黑。这乌压压的人群根本是寸步难行。 身后的神武军也冲了过来,她赶忙再度借力,掠上了另一个屋顶。 然而凶卦的神威再度显现,沐沉夕脚下的瓦片松动,她一个趔趄,骨碌碌滚了下去。 从屋顶滚下去的一刹那,沐沉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长安城的屋舍怎的如此粗制滥造…… 下方原本堆满了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沐沉夕心道,就算是砸下去,怎么着也有人接着。 然而原本拥挤在一处的姑娘们,忽然整齐地让开了一圈。她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浑身震得发疼,脑袋磕了一下也有些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此时此刻,喧嚷的街道忽然一片寂静。 接着,一双黑色的锦靴落在地上,一袭大红色朝服的世家公子自马车上下来。长身玉立,只一个回眸,就不知要误了多少人的终身。 他目不斜视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摔在地上那灰头土脸的女子。 方才还兴奋地抛掷瓜果的姑娘们,此刻只觉得自己就连呼吸也仿佛要惊扰到这位谪仙。 沐沉夕缓过劲来,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 她打了个激灵,心底一片绝望。 她……不至于这么背吧?刚回长安,就遇到了她此生最怕见到的人——谢云诀。 他负手立在她身旁,薄唇轻启:“何时归来的?” 她下意识地答道:“刚…刚才…” 沐沉夕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诡异,谢云诀显然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也是,她现在浑身脏兮兮的,以谢云诀这般素有洁癖之人,怕是一根指头都不想沾染到她。 她自觉地爬了起来,刚起身,顿时头晕目眩,趔趄着扑向了谢云诀。 伴随着一阵抽气声,沐沉夕落入了结实的怀抱中。 谢云诀皱起了眉头,沐沉夕赶忙站稳,赫然瞧见他的衣衫上沾染了一片脏污。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沐沉夕很想向他解释,这是因为她方才磕到了头,并不是血气方刚,抱了一下美人就流了鼻血。 不染纤尘的唐国第一世家谢公子,就这样身上沾了一片血污。沐沉夕退后了一步,不等谢云诀发作,转头就要溜。 他忽然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一名身着黑衣配着短刀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神武军也围了上来。 沐沉夕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已然摇摇欲坠,天意不可违,她怕是出师未捷就要死在谢云诀手里了。 “谢公子,你我相识一场,可否给条生路?”沐沉夕垂死挣扎着。 “好。” 柳暗花明,沐沉夕赶忙道谢:“大恩大德,有空再报。告辞——” 她转身要走,然而谢云诀并未松手。 “告辞——”她用力挣脱开,短刀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谢云诀的贴身侍卫,名唤夜晓。一柄短刀使得出神入化,长安无出其右。 沐沉夕的手也摸上了腰间的匕首,转头看向了谢云诀:“谢公子,不是说放我一条生路么?” 身前,夜晓的短刀噌然出鞘,神武军将这里围紧,围观的姑娘们也被驱赶到了远处。 “随我回去,便是生路。” “回哪里?” “谢家。” 谢云诀,果然想她死! 沐沉夕也拔出了匕首,忽然返身将刀抵在了谢云诀的脖子上:“抱歉,情势所逼,迫不得已。” 说完转头对着神武军大喝:“谢云诀在我手上,你们速速让开,否则——” “否则如何?”他垂眸瞧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沐沉夕的匕首紧了紧:“否则我划花他的脸!” 远处顿时传来了一阵尖叫,坊间大乱。方才还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此刻全都化身厉鬼,疯狂地推开阻拦她们的士兵,冲上前要救谢云诀。 神武军的都统慌了神,连忙向后撤了撤:“姑娘刀下留情,有话好商量。” “让开!” 神武军打开了一个缺口,沐沉夕自背后想要勾住谢云诀的脖子来挟持他。无奈谢云诀这几年身形见长,如今少说也有八尺,她踮着脚尖颇有些吃力。 只好放弃了,一手勾住他胳膊,一手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这个姿势,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夫妇挽着胳膊出来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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