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为什么?”他嗫喏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我觉得……特别美。” 冰箱门还开着,冷得要死。灯光明亮,他们两个面对面蹲在冰箱门前这狭小的空间里,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每一次都带着颤抖的回声。 然后他看见她抿了抿嘴角,忽然抬眼,坦然迎上他小心翼翼的目光:“不打算戴了,前男友送的,我们刚刚分手了。” 他顿时僵在那里,望着她茫然无语,一瞬间同一个问题在心里万马奔腾般跑过一万遍 --- 她这样讲,到底,什么意思?半天才憋出一句:“呃……可惜a.j.快要走了,我看他很喜欢你……” 她听了一低头,他预感到她立刻就要笑了,每次他手足无措时她都那样笑。这次他偏觉得再不能忍受,冲动地将嘴唇合在她唇上。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他第一次感到她的回应,温柔似水,绵延不断。他伸开双臂紧紧抱住她,只觉得不够靠近。不知什么时候她肩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露出她里面薄薄的短袖t恤。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干脆抱起她,一脚踢上冰箱门。 然后一切有些恍惚。记得她的指尖有吓人的炽热,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他抱着她,把她放在厨房的台子上,倾身去吻她,顷刻间稀里哗啦,她身后不知什么倒了一大片。她停下来,嘴角一扬,象是要笑,他连忙低头堵住她的嘴唇。可是厨房实在太小,头顶是碍事的橱柜。他干脆抱起她走出厨房,她顺手“啪嗒”一声关掉厨房的灯。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他把她轻轻放在客厅靠窗的桌子上,一手抵着玻璃窗,低头忘情地吻她,从嘴唇到肩窝到耳垂,吻得深情狂妄,明明是第一次,但又象已经在想象中预演过一千遍。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开始狂风大作,“哗啦啦”一声春雷,划破寂静长空。他的大脑“唰”的一声,黑屏了一秒钟。 窗外是噼啪噼啪的雨声,如鼓点般敲打在窗玻璃上。他在黑暗中停下来,那一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shane y. chen,坦白或闭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眼睛习惯了黑暗的光线,他才看见她的目光,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她显然是误会了他的迟疑,略略低了低头,犹疑片刻,不自然地问:“呃……那个,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接吻吧?” 他想也不想断然否认:“不是。”……其实是第二次。 “哦,”她低头,仿佛猜到他的心思,再次抬头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目光闪烁,带一点挑衅的意味,“那就是不喜欢这样?” 他再说不出其他的任何一个字,只能虔诚地吻她:“喜欢。” 那一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她,心无旁骛。 那是个怎样的夜晚,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仿佛所有的缺憾都找到了圆满,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回答。窗外夜色沉沉,杂乱的雨声是最动情的伴奏,他们缠绵地拥抱,直到忘记时间和现实。 如果此生有一件事叫他不顾一切,那么应该就是这一晚。即使有一百次机会让他重来,他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后来想起来,那是个美得绝望的夜晚,仿佛看一部悲剧主题的电影,过程可以凄美,但注定结局不好。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什么道德大义,到头来统统不堪一击。他输给自己的欲·望,输得心悦诚服。 亦萱从北京打电话来,急吼吼地说:“刚刚跟几个同事交流了一下逆行性遗忘症的治疗,什么催眠啊,物疗啊,效果都很可疑,目前有一个新的心理疗程据说效果不错,当然也要看她大脑的器质性损伤有多大,最好是……” “治疗的事,能不能暂缓?”他打断她。 “你什么意思?”她狐疑。 他沉默了片刻,无言地苦笑:“我看现在也许只能移民南极洲了。” 亦萱在电话那头错愕地停了许久,最后轻叹一口气,说:“那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枼月二三”的地雷,“饮归客”,“自律方得自由”和那个没名字的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