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范羽冷冷说:“是与不是,关你什么事?” 他说:“颂颂以为那人是林深,可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 范羽冷笑:“我还是那句话,这关你屁事?” 他顿了顿,坚定地说:“不管是不是你,我只想通知你,那个‘深宇宙’的号,应该不能再发言了。” 范羽一惊:“你做了什么?改了密码?” 他只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碍颂颂恢复记忆,但你无权这么做。” 范羽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你黑了我的手机?还是买通了网管?我提醒你,不论哪一种,都是违法行为。” 他平静地答:“网络有风险,是小孩也懂的常识。如果你的手机被黑,你也只好自认倒霉。” 范羽停了片刻,足足有五秒钟,忽然笑了:“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可以问问颂颂楼下的邻居,问完了,麻烦你替我把密码再改回来。” 他没料到范羽会这样有恃无恐。事情又绕回到颂颂失忆的过程,他始终觉得疑惑不解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去询问颂颂的邻居,老郭打电话来,叫他晚上去一趟他的乌龟酒吧。 墙上的数字变成了167。老郭示意他在一个角落里落座,给了他一台电脑和一个u盘:“你想了解颂颂事故的过程,也情有可缘。我托了关系才找来了警方的调查报告,只不过结果怕不是你想要的。” u盘里果然是警方事故报告,近百页的文件,有邻居的口述,照片,医院的证明,化验报告。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很快看出了来龙去脉。 三年前的夏天,某年某月的一个凌晨,楼下的邻居半夜起床上厕所,正好听到窗前“砰”的一声,循声出来一看,发现颂颂躺在院子中央,倒在血泊里,人事不醒。邻居立刻报警,叫来救护车把颂颂送到医院。幸好窗前有棵大树,颂颂的身体在下落过程中被挡了一挡,所以经过抢救,生命无虞,但颅内出血,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警方来做调查,颂颂一问三不知,记忆全无。同时,医院的化验报告显示,当晚病人的血液里有高浓度的酒精和镇定剂成分,警方因此推断病人在事故前曾饮酒和服用大量的安眠药。 警方拍摄的照片证明了这个推论。报告里附了数张颂颂家的照片,应该是警方在事发后不久现场调查时拍的。家里的摆设和他记忆中的大同小异,宽大的布艺沙发,深色的餐桌和酒柜,酒柜上摆满照片,餐桌上放着一瓶喝得见底的伏特加,一只空酒杯,桌前的椅子歪在一边,象是有人曾坐在桌边小酌,刚刚才离开。另一张照片则显示,空旷的阳台上,一只小矮凳歪在一边,似乎有人用它垫过脚。 报告里还有其他人的佐证,包括她大师兄范羽和二师兄宋挺的证言,证明颂颂在事故之前接二连三遭到几次沉重的打击。颂颂空间的截屏照片也在档案中。就在事故前的几分钟,她曾经在空间里引用了几句诗: if…… you decide to leave me at the shore of the heart where i have roots, remember that on that day, at that hour, i shall lift my arms and my roots will set off to seek another land. 警方的案卷注明,这是来自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的诗句,案卷里还附了大致的翻译: “如果…… 你决定离开, 将我遗留在心灵扎根的岸上, 记住, 那一天,那一刻, 我将举起双臂,将自己连根拔起, 去寻找另一片土地。” 警方最后的结论是“自杀”,缘由是遭受变故,不堪打击。 “自杀”那两个字,写在案卷上,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