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的猜想,那就是这个所谓拿着先帝密诏的“皇子”搞不好是那些老东西为了对付银冬编造的,逼迫着长公主装男人,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本就要印证这种猜测,没想到给她直接撞上个伺候新帝更衣的活计,那真是太方便了,若这新帝真是个女人,银霜月甚至都不需费力如何,只消在去宗庙的路上,将他从车中暴露在民众的眼中,那么天下幽幽众口,必然要帮着银冬说话,民众对皇权的崇敬和信仰,绝不容许一个女人作为他们的君王。 偏见是千古遗留的难题,只要新帝暴露出女性特质,他拿先皇的密诏即便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到那时连他的长公主身份都会一并变成假的,他这个新帝,就会成为谋朝篡位的罪人。 银霜月心思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跟在小宫女的身后,很快捧着衣服进了她来过无数次的龙栖宫。 银霜月眼神细细观察周围,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连银冬最喜用的墨,最惯常用的镇纸都未曾换过。 屏风还是那幅百鸟朝凤,银霜月早早便说,这屏风摆在这里过于女气,银冬当时是从她的屋子讨来的,银霜月根本也不在意什么图案,用了许久,才知道这图案,原是皇后才能用的。 她当即要令人毁去,以免落人口舌,却不曾想银冬说喜欢,从她哪里讨了去,还说沾了她的气息,摆在寝殿便舒心。 这些细细碎碎的细枝末节,仔细想来实在太多,比如她一些发饰物品,刚入宫时根本不曾注意,她不过一介贱婢出身,上哪里知道这些礼制,等到凤钗带出去,被嫔妃看到震惊一把,她才知道,银冬又错把皇后才可用的东西送到了她的宫中,除此之外,衣衫配饰,出现了很多次岔子,银霜月从头到尾未曾怀疑过,只当银冬是感念她在凡间护他之恩,总想着把好的东西送与她,才导致的失误。 以己度人,她觉得男子大抵对着女人家的东西不上心所致,却现在想来,个崽子早早地就在耍小心思,反复地试探于她。 银霜月眼睛悄无声息地划过屋中的一切,收敛起乱飞的思绪,端着托盘躬身候在屏风之外,却心中却悄无声息地生出一种违和感。 不过她并未来得及细想,便被身边小宫女踢了下,小声地提醒,“陛下叫进去伺候,你别乱看!” 银霜月点头,并未有一丁点的慌乱,端着托盘便进去了,新帝并不在床边,银霜月走到里间,就听到一阵阵哗啦水声,她心跳一跳,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是雌是雄,在沐浴水池一眼可见! 银霜月脚步只稍稍顿了下,便悄无声息地朝着沐浴水池的边上走去,过了隔扇,雾气缭绕,银霜月脚步放得特别轻,但是水池中的人还是很快察觉,声音狠厉,“谁!” 银霜月眉头一挑,这声音绝不可能是女人,她装着是个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宫女,慌忙跪在地上,衣服却举着,适时颤抖起来。 听声音那人从水池中出来,银霜月屏住呼吸,做噤若寒蝉的模样,那人慢慢朝着她走来,在她的面前站定,银霜月并未曾抬头看他,只是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一双大脚,差不多就确定了这人绝对是个男的。 但是她年少时候撇过一眼那个纤纤少女的身量,还真的能长成八尺大汉? 这时候天并未曾亮,宫灯幽幽,银霜月垂眸敛目,不急着这时候贸然抬头。 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降罪的,况且他才新登基,各个地方都是临时调度,出点毛病再正常不过。 果然这人只是短暂地在她的身边停顿了下,就朝着里间走了。 银霜月没有说话,说话她就会穿帮,况且这深宫的宫女,没几个多嘴的,出了事,大事,求也没用,求得越快死得越惨,小事就无需解释,只要主子没怪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银霜月这样沉默倒也附和得很。 所以在新帝朝着里间去的时候,银霜月等了片刻,便端着托盘起身,跟了上去。 不过在她即将绕过屏风的时候,新帝再次开口说话,“待在外面。” 银霜月顿时停了脚步,垂首乖乖地等在外面,但是心中却疑窦丛生,她虽然没看到人正脸,却听到了声音看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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