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眨眼的功夫,上官夫人就用手抵着额头,摇摇晃晃的向后一倒。 仆从们惊叫起来,一片慌乱,上官夫人却在这时候一把握住近身侍女的手,虚弱道:“快,不能叫皇后主子久等了。赶紧着人安排担架过来……”说着,流泪哽咽道,“我要去见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我日思夜想的女儿……” 侍女们一愣,夫人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但还是依言照办,没多久,几个家丁抬了担架来。 侍女们七手八脚的把夫人搬到了担架上,家丁们伸手一握竹杆子,将人抬了起,齐心协力朝正厅去。 凝香无语的看着这一幕,有一点无措,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个死老太婆,心眼儿也忒多!她这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皇后没脸,坐实了皇后不孝顺亲生母亲的‘罪名’?试问但凡是身为人父母的,谁不为自家子女着想,谁会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真不明白她这么苛责皇后意义何在!坦白说,她并非有意和上官夫人过不去,实在是逢春先前已经打了头阵,她是看逢春上了敬酒没用,才又上了罚酒,哪里料到这老太婆会干脆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 她现在终于明白,皇后为什么不喜欢娘家人了,也绝口不提。因为实在是太让人窝火,皇后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没长成心理变态委实不容易了。这样一想,自己孑然一身,是个孤儿,反而有几分幸运。 凝香跟着担架和一堆仆从浩浩荡荡的去了正厅。 皇后正居高临下的坐着,见一群人挤进来,又摆下担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莫名,旋即有一种了然,她望了一眼凝香,凝香朝她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她把事情办砸了,想给上官夫人一点颜色看,哪里晓得姜还是老得辣。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声的议论,担架上的上官夫人便开始□□,丫鬟们要上前搀扶她,被她给挥退了,她强撑起半个身子,开口道:“老身叫皇后娘娘久等了,老身惭愧啊——这就给皇后娘娘行大礼!” 丫鬟们在一旁哄叫道:“夫人,万万使不得,您的身子受不住哇。” 上官明楼听到四周围此起彼落的叹息声,无奈道:“母亲,您这是——!” 本以为上官露会被动挨打,谁知她竟疾步匆匆下来宝座,一下来到担架前,跪在上官夫人的跟前,痛哭道:“母亲,您可算是来了,女儿想您想得好苦啊!您身体见如何了?为何把夫人放在担架上抬出来?身体不适便好好地歇着,母亲您这是作甚!要您给女儿行大礼,女儿如何担待的起啊!” “皇后孝义啊……”座下的官员们交头接耳。 上官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她刚搭好的戏台可不能一下就被拆了,当即给了贴身丫鬟一个眼神。 那丫鬟立即出列,指着凝香道:“皇后主子,这位可是您身边的宫女?她跑来夫人病榻前一通责骂,说夫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把娘娘您晾在这里,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这不……”丫鬟委屈道,“夫人无论如何咬牙撑着病体也要来拜见您。” “母亲您折煞我呀!”上官露抽泣道,“您在病中尚且还不忘女儿,教女儿怎么过意的去!”说着,侧头对凝香厉声道,“你这刁奴!谁叫你自作主张?!” 凝香‘噗通’一声跪下,当得了主子的奴才就得舍得了一身剐:“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甘愿领罚,只是奴才哪里敢责骂上官夫人,不过是和夫人讲道理。按规矩,只有别人向娘娘行礼的份,断没有人等着娘娘您过去请安的道理,奴才也是看到夫人她好端端的坐着,下人们又是伺候她染指甲又是熥脸的……” “一派胡言!”皇后打断她,“难不成母亲还会撒谎称病,故意不来见本宫吗?” 凝香低垂着头:“是,奴婢有罪。奴婢太心急了,不当去催夫人的,只是瞧见了诸位大人跪了这许久……特别是上官大人,奴婢跟夫人一提到上官大人跪的膝盖都要烂了,夫人立刻就赶过来了,奴婢哪里知道夫人身体不适呢!唉,全怪奴婢自作主张,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话一说完,众人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上官明楼,又看了一眼上官夫人。 那丫鬟甚是心虚,指着凝香,道:“你,你,你……巧言令色,你信口雌黄。” 凝香愈加卑微的匍匐在地:“是,奴婢有罪。奴婢不该多嘴,不该辩解,请娘娘责罚,奴婢绝无怨言。” 就在这个当口,外头一道声音传进来:“好热闹啊,皇后醒早就走了,也不叫上朕!咦?怎么这会子竟跪着?” 众官员顿时兴奋起来,不住磕头,直呼万岁。 皇帝信步走了进来,轻轻抬手让平身,一边唤着皇后:“卿卿,快过来,到朕身边来。” 皇后哭丧着脸道:“陛下,臣妾的母亲病重,请陛下派太医为她诊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