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上官露自出嫁后第一次见到她父亲,李永邦本以为会有什么相拥热泪的场景发生,谁知道并没有,乌溪大都护毕恭毕敬的向帝后行礼:“微臣叩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凤体安康,福绥绵长。” 李永邦淡淡道了句‘平身’,上官露仅仅是含笑颔首,眸中有脉脉温情,但这温情也是和时宜的,并不过分。李永邦不得不赞叹,崔庭筠教的是真好,此等事情就是放在许多京中贵女身上,也未必能做到如皇后这般镇定,她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的,谁嫁出去不想家的呢?可天家的媳妇要是露出半点委屈的样子,岂不是在说皇家薄待了她?不如娘家好?!这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后宫妃子遇上了娘家人,只能好生克制住,像模像样的寒暄几句。 然而没有谁像上官露这样完全公事公办的,只当她父亲是臣子,并没有一句过分关切的话。 视线从她父亲头顶一扫而过,再环视在场的众人一圈,搭着他的手入座,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乌溪大都护和宫中随行而来的重臣分别坐于帝后左右两边,紧接着才轮到车师王阿米尔汗和西夜王,西夜王的小皇叔,如今贺依奈的首领那耶提由于劫过陆碧君,与阿米尔汗生下了嫌隙,便被安排到对面和柔然王坐在一起。 循例敬了一轮酒之后,李永邦趁着酒性,率先道:“没想到啊,今年看到的居然还是阿米尔汗。” 他可是鲜少主动挑起矛盾的,今天是因为有上官露在,他想让她看看阿米尔汗是个什么样的奇葩,疯起来是怎么咬人的,又要怎么整才好玩。 阿米尔汗犹不自觉,西夜王和柔然王却嗤嗤的笑,阿米尔汗想了想,回过味来,皇帝原来是在问候他‘你还没死啊?’,阿米尔汗道:“回天子的话,小王身体好的很咧。”一边说,一边强搂了陆碧君入怀,无耻的哈哈大笑说:“不信天子可以问一问你们的安溪公主,看看小王的身体是不是很好!啊哈哈哈哈——!” 陆碧君一脸的难堪,垂头欲泣,对面的那耶提劫过陆碧君,自然和陆碧君有过那么一段故事,见她回去以后日子过的这般凄惨,一时也有些愧疚,当然了,草原上的男人对女人交换来交换去,甚至共享之是没有什么忌讳的,关键看共享了以后会不会打脸。本来,换着其他女人倒没什么,共享了就共享了吧。关键是陆碧君乃大覃天子赏的,身份不一样,好歹是个有封号的公主。阿米尔汗为此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此刻见陆碧君委委屈屈掩面,下意识的朝对面的那耶提望了一眼,似是在求救,那耶提对于他说的身体好不好这个问题好像又流露出一种惺惺相惜的表情,阿米尔汗顿时怒火中烧,搓着牙花对陆碧君道:“去,为你们的天子斟酒去。” 陆碧君如蒙大赦,提起裙摆款款的来到高台前,先向帝后施一施礼,随后恭敬的给皇帝斟酒,继而向皇后,到了上官露身边的时候,她的动作故意放的很慢,压低声音道:“娘娘,求您救救我!我在这里过的根本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大王对我动辄打骂,我宛如身在人间地狱。” 上官露持起酒盅,淡然道:“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你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作为,被瞧见了,回头又有的你受。” 陆碧君一听有戏,高兴的连手指都轻轻颤抖,叩首道:“谢娘娘垂怜。”再起身时,背对着众人对皇后低声道,“娘娘,半个时辰以后,宴席帐后再叙,只要娘娘肯让我回去,来日我为娘娘做牛做马,做什么我都愿意。” 言毕,陆碧君回到车师王身边,车师王趁着众人翩翩起舞,没人留意她,反手就给了陆碧君一个耳光,低声叱责道:“你这贱人!让你去斟酒都斟那么久,必然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我没有。”陆碧君啜泣,继而捧着半边脸颊对阿米尔汗絮絮的说着什么。 阿米尔汗顿时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是习武之人,五感尤其灵敏,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瞧,竟是皇帝身边的女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