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崔先生死了,她嫁给了大殿下,大殿下登基,她就成了皇后,他再没有见过她。 从他府邸这个方向,根本看不到皇宫,他只有去上朝,在未央宫里,才能感觉到和她靠的是那么近,不过是被几道红墙隔住了。 他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腾地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那条裙子,随后便驱车进了宫。 李永邦对他的来访甚是意外,他正改写大学士们上交的关于封仪嫔为妃的册文。 上官明楼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微臣过几日便要启程,离开京师去江南,怕是有一段日子不会回京。” 李永邦搁下笔,定定的望着上官明楼,‘嗯’了一声道:“此去路途遥远,还望意柳兄保重。” 上官明楼仿佛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像打了一场胜仗。 他终于明白李永邦在害怕什么,为什么急着把他调走,因为他没有得到上官露的心,李永邦也没有。 他开怀的笑,对李永邦道:“陛下也请保重,臣碍于礼法,不能亲自看望露儿,与她话别。但微臣牵挂的她心,还请陛下代为转告一二,微臣知道,以她的性情,有时候可能难以捉摸了一些,还请陛下多多担待,无论何时何地,请陛下照顾好她。如此,臣走的也就安心了。” 李永邦咬牙切齿道:“意柳兄放心,朕的妻子,朕一定会照顾好她。倒是意柳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若是看中哪家姑娘,不妨和朕说说,咱们除去君臣的外袍,里子是一家人,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一定会为你风光大办的。” 两军对垒,攻心为上。 李永邦一生气,显然就落了下乘。 上官明楼道:“是这个话,但目下微臣一心一意只想为陛下分忧,单是一份金砖的差事都办不好,微臣甚是自责,承蒙陛下抬爱,又要微臣‘千里迢迢’的去督办盐务,心底更是惶惶惴惴,得须时刻留意,因为要是办不好,伤的就是露儿的面子,我这个当兄长的心里过意不去。因此还是待微臣把差事办利落了,陛下再为臣张罗也不迟,再说微臣也相信露儿的眼光,陛下不妨和露儿商量一下,看露儿有没有相中的姑娘,露儿喜欢的,臣也喜欢。到时候露儿要是愿意亲自为微臣操办,更是微臣无上的荣光。”说着,微微一叹,“露儿嫁进的是天家,这一生,微臣只怕也见不了她几次,若是微臣大婚能见到她,也算是一解微臣的念想。” 一口一个露儿,李永邦快被逼疯了,恨不得上去直接手撕了上官明楼。 他强自按捺着脾气,沉声道:“说起来,有一件事朕始终觉得困惑,意柳兄和皇后到底是堂兄妹,还是……?” 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和自家人通婚呢? 虽然他听说有的大家族,为了巩固血缘的纯正性,亲兄妹之间也有这样的联姻,但上官家门第很高,向来看不上这种做法。 上官明楼笑了一下后,意有所指道:“算得上是一个哥哥,不过却是出了五服的。从小一起长大,也就和亲哥哥没什么区别了。” 上官明楼知道皇帝对他心存芥蒂,坦白说,心存芥蒂是好事。 他对于上官露嫁给李永邦一直无法释怀,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给不了露儿想要的幸福,但是不管是占有欲也好,亦或者是和他一样喜欢露儿也好,至少从李永邦现在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来看,李永邦是很在乎上官露的。 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拿出裙子递上去,无限伤感道:“陛下,此乃露儿昔日于乌溪高台上跳舞所穿的织成裙,天下只此一件,请陛下代为转交,微臣这就走了。” 李永邦一怔:“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织成裙?” 据说旁看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起舞者身着此裙,百鸟之状皆可见。 上官明楼得意一笑道:“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