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无关。” 艾琳的哭腔似乎都被他这样的一句话给惊得噎住了,她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猛地站了起来向着他尖叫。 “杰斯奇你疯了——”她震惊地叫喊着,“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她努力地伸手越过宽阔的桌面好把右手递到他的眼前,闪闪发亮的婚戒还戴在她的食指间,“你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昨晚之前你甚至没有见过她!”她高声叫着,“就因为那么一支舞——” “你看看你的样子,赫里勒小姐。”杰斯奇也终于站起身来,捉住了艾琳不断向着他挥舞的手,冷硬的婚戒硌在他的掌中,就像是玫瑰下的尖刺一般让人不舒服。 艾琳呆呆地望着杰斯奇,距他们订婚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极少会握住她的手,更很难会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眸。 他很少离她这样近过。 却更少离她这样遥不可及着。 他甩开了她,那力量大到不仅甩开了她的手,更把她推到撞上身后的高背椅,滑落到覆满尘埃的地毯上。 “你疯了杰斯奇,”她颤抖着喃喃自语着,摸索着想要握住高背椅的扶手,“你根本不认识她!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会知道的。”杰斯奇转过身去,冷漠地冲着镜子为自己系出一个完美的银蓝色领结,镜中的年轻人仍旧苍白而优雅。 而地毯上倒着的女人披头散发,她满目尽是狰狞的红,她看着她的未婚夫披上外衣,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不肯给她。 她终于绝望了。 “可是我爱你呀!”她发了疯一样地咆哮着,“她怎么可能会像我一样爱你呀!” 这话像是一柄沉重的铁锤,重重地打在杰斯奇的心头上,将他心底竭力掩藏的不安翻搅出来。 她不爱他。 他不想相信,却知道那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他在原地静立了很久,才努力地压下了自己的不安平定了呼吸。 这才是个开始呢,他笑一笑,轻声对自己说。 “我会让她爱上我的。”他大步离开房间,那话像是对着如同一个破烂布娃娃般倒在地上的艾琳说的,又像是只是单纯用来鼓励自己的话。 只是他真的没有再看她。然而他并没有立即去同斯拉格子爵说起这件事。 他知道他的婚约是个阻碍,但面对着它,他又不得不慎重。 赫里勒家族的财富太过吸引人了,杰斯奇也觉得一位没落贵族小姐随身的那点可怜家产,大概也是无法撬动父母的贪心的。 他没有想到借口,也没有想到要怎么同父母去说。 直至第二日的午间,他仍在思虑着。直至他的妹妹,那生着美丽的白金色长发的小女孩溜进他的屋中,在他的桌前原地转了一圈,丝绸和薄纱缝缀成的粉色蓬蓬裙便随之灌满了风,如墙篱之上蔷薇新盛。 “漂亮吗?”小女孩银蓝色的瞳孔满载着雀跃,“这是艾琳姐姐送给我的。” “丽莎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杰斯奇一面抚弄着十四岁小女孩的头发一面称赞着,一面也想起以斯拉格家族如今的家境,伊丽莎白已经半年没有新裙子穿了。 心中的不满和茫然,一瞬间极为复杂地交织着游过。 “我今天就要穿着它去参加苏珊的茶话会了!”伊丽莎白高兴地宣称,她的哥哥只是微笑地望着她,并没有多说,谁也看不到,他的内心微微酸涩。 伊丽莎白的玩伴,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苏珊,和艾琳一样同是商人的女儿,只是她的父亲从商远没有赫里勒家成功,只能算是小有资产了,但即使是这样,也比早就失势的斯拉格家强的多得多。每每要穿着姐姐们的旧裙子的伊丽莎白,对苏珊的茶会邀请,都是一推再推的。 “那我四点钟就去接你。”杰斯奇微笑着允诺了,躺在掌中的怀表尚有着银质的表壳,却因为久置和长久的摩挲,早已发黑平滑,再难看出原先的家徽图纹了。 伊丽莎白兴奋地点了点头,爱惜地拎着新裙子的裙角兴冲冲地出门去了,却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稚嫩的声线里含了些微讶然。 “艾琳姐姐?您怎么会在这里站着?” 杰斯奇微微觉得有些头痛,并没有听见她回答伊丽莎白什么。片刻之后小孩子的脚步声消失到了宅邸的另外一头,而艾琳推开了门,径自坐到了杰斯奇书桌对面的高背椅中。 他捏了捏鼻梁骨,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希望是另外的人坐在他面前。 “你昨天又去跳舞了。”艾琳一上来就是指责,只是话语里浓重的鼻音,让杰斯奇勉为其难地瞧了她一眼,她的眼周尽是一片湿润的红,同她的锈红色长发一般刺目着。 心中的烦腻又加了一层,他甚至懒得反驳。 “琼的妹妹看见你了。”她补充。 琼是艾琳的侍女,她这话的言下之意,无外乎是那露天的舞会,是下等人的去处。 若是放在之前,杰斯奇大概会同她吵一架,但现在,他却觉得和她吵一架都显得掉价,他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下来翻开M.ZzWTwx.cOM